岸上的、水上的、橋上的,人們都等著看好戲,有些人臉上現出不忍,替李姑娘感受到滅頂之災。
墨竹道“我在等姑娘。”
聽了這話,再沒人不信了。
潘織造這一路都在跟李卓航伏低做小,表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務必要保住李菡瑤的閨譽。
然而,李卓航根本不認命。
聽了墨竹的話,潘織造也不賠罪了,淡淡的瞧著李卓航,心想“不認命又如何看你怎收場”
他感覺說不出的暢意。
他仿佛看見慕容星悔恨的面容、含淚的眼,說不知道他的心意,否則定不會辜負他;又仿佛看見李清陽匍匐在他的腳下,卑微地向他叩頭、苦苦求饒。
可是他不想饒過李清陽。
哪怕李清陽已經死了
慕容星不還活著么
他要慕容星來求他
他對潘家畫舫上的家仆喝道“還不去通稟辰哥兒和李姑娘,就說本官跟李老爺來了,叫他們出來迎接。”
家仆急忙應道“是,大人。”
轉身就闖進艙,也不敲門。
潘織造這話,聽著像是要人給李菡瑤和潘子辰報信,讓他們收拾準備,省得被人撞見丑態,事實上,這一嗓子等于告訴水上岸上所有人李菡瑤在潘家船上
這件事具體進行到什么地步,觀棋也不清楚,萬一情況有變,她還自以為姑娘算無遺策,豈不壞了大事這件事,是不能有萬一的,一點偏差都不能有
想到這,王壑陡然緊張。
他瞥了方逸生一眼,遷怒地想道若是郭姑娘發現異常能及時告訴方逸生,趕在潘織造來之前,自己還有時間應對;眼下卻被動了。只希望那小廝別太蠢笨,能找到謹言。謹言能搶先一步探明情況,及時安排。
潘家的畫舫停在一座七孔石拱橋邊。此時,畫舫內傳出一陣陣女子的嬌笑,還有男子放浪形骸的嬉戲聲。在田湖上,人們聽的最多的就是秦樓楚館的畫舫內飄出這類聲音,代表一件極其曖昧、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附近有不少畫舫。
石拱橋上也聚集著不少人。
人們流連不去,低聲私語
“這潘少爺真是風流”
“他不是正跟李姑娘求親嗎,說要入贅李家如此放浪,就不怕李姑娘生氣不理他”
“船上人就是李姑娘”
“不可能”
“對,李姑娘是江南第一才女,怎會如此放浪”
“噗江南第一才女又如何一個商家女,有錢無權,背后無人撐腰,再好的才情也要向權貴低頭。瞧,那不是李家的小廝,一向在李姑娘身邊伺候的。”
眾人循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個俊俏的小廝站在橋頭,神色焦急地望著潘家畫舫。
“這到底是什么緣故”
“今早上,我聽說李家織錦坊因為克扣工人工銀,工人鬧事,被織造衙門盯上了。要平息這事,還有比跟潘家聯姻更省事的法子橫豎潘少爺本來就鐘情李姑娘,放話要入贅李家,李姑娘委身他也不算吃虧。要知道,許多商家女子在豪門權貴眼里,做妾也是不夠格的”
“原來是這樣”
“可憐,可憐”
“唉,民不與官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