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要在這地方雇人”張廣有些疑惑地問道。
“如果有合適的,可以雇幾個。”何夕對此早就已經有了打算“我們現在好歹也是海外豪商,就算出門的時候不能乘車坐轎,一兩個跑腿打雜的跟班仆役總是需要的吧”
“我覺得不用了,有什么事咱們自己就能做,花錢雇仆人干嘛”張廣頓了一下,旋即又補充道“當然你要是打算買幾個女仆,那我覺得還是可以有的。”
“女仆你個頭啊”何夕笑罵道“你小子別胡思亂想,這是為了咱們以后保持形象、行事方便考慮。你想想,咱們以后打交道的人里邊有很多是崖州的富商名流、士紳高官,要是身邊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你覺得別人會認同你的社會地位嗎談生意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去,跟帶著司機秘書馬仔去,效果肯定不一樣吧”
張廣不得不承認何夕說得也有道理,在用不用仆人這個問題上,現在更多需要考慮的是穿越眾在崖州的形象問題而不是費用問題。崖州城作為朝廷指定發配地,每年都有一定量的人口輸入,本地的勞動力其實是過剩的,這也導致了崖州的勞動力價格常年居于一個比較低的水平。據張廣所知,崖州這里的仆役雇傭價格大約是一年五兩銀,這還是身體健康的青壯年仆役,小孩、老人和婦女的價格比這還低。這個費用對于駐崖辦來說完全負擔得起,即便是包吃包住,雇傭一個仆役一年的耗費也不會超過十兩白銀。
兩人還沒走進這市場,已經有一個青衣男子迎了上來,抱拳作揖道“請問兩位老爺,是準備雇工還是買仆在下或許可助兩位一臂之力。”
“這地方居然還有導購啊”張廣不由得嘆了一聲,看來古人的商業意識也很強嘛。
那男子或許沒聽懂張廣所說的“導購”是何意,當下又從懷中摸出一紙文書道“兩位明鑒,這是崖州州衙簽發的牙帖,在下可是正經官牙,專營雇工買賣。兩位在這里雇工或是購仆,簽訂的文書也需在下這樣的官牙作為見證人簽字畫押才可生效。”
張廣與何夕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中介”
在市場上為買賣雙方介紹交易并抽取傭金的中間商,古時稱之為“牙行”或“牙商”,而牙行必須持有官府發給的牙帖,交稅納課,也是從明代開始的。像這能拿出官方簽發牙帖的青衣男子便是官牙,而無證經營的便是私牙,這就跟后世的正規中介公司與黑中介差不多,相較之下,那當然是有經營許可的官牙更為可靠一些。而這個勞動力市場為了杜絕私牙的存在,直接規定了雇工文書需要有官牙的見證才算有效,這樣就讓私牙完全沒有了運作的空間。
明白對方意圖之后,何夕便問道“那你的傭金怎么算”
那人倒是沒忙著報價,而是先介紹道“來這地方找差事的人雖不少,但素質參差不齊,有些人是常年做工的老把式,雇回去馬上就能上工,有的什么都不會,只是迫于生計才來這里尋個門路,外人若是不察,未必能雇到合適的人選。在下可應兩位的要求尋人、議價,每日只需兩錢銀子,今日已過午后,看兩位也是初次到此,那只收一錢銀便可。”
張廣心中一算,這報價聽起來不高,但這家伙一天哪怕只接一撥客商就有兩錢銀,一個月下來怎么也得六七兩銀子了,年薪比羅升東這個把總還高出不少,看來這中介還挺好賺的。
那人見他們不開口回應,還以為自己報價太高,又繼續勸說道“兩位,在下說這價格可是州衙給定下的實價,并非在下隨口亂喊。要知在下這邊每收到一兩銀子,就得上繳一半到州衙作為納課,否則就無法在此地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