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廈門了啊”寧崎的臉色有些復雜,他在穿越前也來過廈門,還去了鼓浪嶼旅游過。不過印象中燈火通明的廈門跟眼前這黑漆漆的島嶼完全就是兩碼事,再次來到廈門島,卻已經恍若隔世了。
“他們的船打了信號,要在這里靠港停船了。”石迪文沒來過廈門,也沒有寧崎那么多的文藝情懷,他一直都在關注著領航船的信號。這片海域他是第一次到訪,的確是非常陌生,他必須要親自記下所有的航線和港口狀況,這些可都是安全部很難收集到的第一手資料。
寧崎點點頭道“到漳州要進河道,這么大半夜的肯定不太方便,估計是要先安排在這里歇個一兩天了。我以前來廈門的時候,也看過中左所城的遺址,但那已經是清朝時候重新修建的了,這次倒是可以看看這明代中左所城的原貌了。”
照史料記載,明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興建中左所城,與金門所城、高浦所城、永寧衛城、鎮海衛城互為犄角,成為福建沿海一處海防重地。永樂十五年,中左所城外增設了月城,并將城墻加高到兩丈二尺。明正統八年,又加筑了敵樓四座。萬歷二十年,福建南路參將移駐地到這里。隆慶四年,這里又增加了哨船二十艘,駐軍變成了水陸兩棲部隊。
十八芝的發展模式其實和海漢是有一些類似之處的,同樣都是占領了海外島嶼建立據點,以海上貿易發家,商業和軍事同步向外擴張。但十八芝沒有穿越者手中掌握的黑科技,無法通過自家產出來獲得巨額的商業利潤,為了快速擴張就只能使用武力掠奪手段。
順風時這種手段自然來錢很快,在原本的時空中鄭芝龍甚至依靠這種方式打垮了福建明軍,最后自己上岸洗白成功。但這個時空被海漢穿越者介入福建戰局之后,十八芝的海盜手段就難以再取得好的成效,攻打漳州泉州也是打一次虧一次,他們那點家底雖然還沒有敗光,但的確已經陷入了后繼乏力的狀態。
而反觀許心素這邊,連戰連捷之后,旗下的海貿生意也有了更好的保障,每年增長的收益足以讓他武裝起一支戰力不弱的近代熱兵器軍隊,并且還有余力向海漢訂購更高級更昂貴的武器裝備,可以說已經走上了良性循環的發展道路。即便海漢不加大扶持力度,勝利的天平也會隨著時間的發展逐步向許心素一方傾斜。或許兩三年之后,許心素憑借自己的力量,就足以剿滅盤踞在澎湖和臺灣島上的十八芝海盜了。這個時間點基本跟海漢這邊預計的海軍發展速度吻合,屆時實力比現在更為強大的海漢海軍也將揮師北上,接管十八芝在澎湖和臺灣的據點,并以此為基地,將海漢的勢力范圍向東北亞地區延伸擴張。
但荷蘭人的存在顯然是一個無法預知的變數,執委會和軍方從一開始就將荷蘭人作為了敵對勢力看待,所有的準備工作也是以未來可能發生的武力沖突為前提。相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十八芝,盤踞在臺灣島上的荷蘭人對海漢的威脅似乎還要更大一些。而這次十八芝主動要求和談,背后似乎也有荷蘭人忽隱忽現的身影。
“我們這支船隊去的目的之一,也是要讓許心素好好看看,我們跟荷蘭人到底誰更強大,他應該選擇抱緊哪條大腿才對。”寧崎不無驕傲地說道。
海漢制造“威嚴級”大型戰艦這件事對福建軍方并不算秘密,早在建造期間,這個消息就由在勝利港軍校留學的福建學員通過各種消息渠道傳了回去。而海漢也并沒有刻意封鎖相關的消息,甚至在1629年年底“威嚴級”戰艦入列儀式的時候還請了福建軍方的代表參與觀禮。上次許心素造訪廣州,也提出了想要見識一下傳說中擁有數十門火炮的海漢主力戰艦,只不過當時兩艘“威嚴級”戰艦都在瓊州海峽執行封鎖任務,并沒有時間特地開到珠江口去讓許心素開這個眼。
而這次造訪福建的計劃當中,就有邀請許心素上艦參觀的環節,如果條件適合,還可能會安排出海兜上一圈,讓許心素見識一下蒸汽動力推進的可怕威力。
關于許心素其人,馬力科所能給使團的資料比較有限,不過他提前給船隊找好的數名熟悉福建沿海海況的水手倒是派上了大用場。雖然海漢手里掌握有大量的衛星地圖數據,但時間相差數百年,很多沿海地帶的地形地貌跟后世都還有著較大的區別,特別是水面之下的洋流狀況、暗礁分布,這些就必須得熟悉海況的老水手才能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