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衛司雪終于找回了身體的控制能力,從地上爬起來站直之后,滿臉的陰鷙。
這是她第一次在彈幕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之前哪怕她根本不理也不相信彈幕和系統的話,卻都是哄著騙著笑著的。
彈幕總結了一下,她就是典型的那種我知道錯了,但是下次還敢。
不過這一次,她知道她不能再抵抗下去了。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她腦中的那個東西對她說,那叫電擊。
是懲罰她的手段。
衛司雪并不知道什么是電擊,但是她有一次中毒瀕死的時候,倒是跟這種感覺差不多。
失去意識,身體徹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甚至有將要失禁的感覺。
衛司雪站直后,把自己身上的熊皮大氅解下來,雙手抓著狠狠一抖,在自己的頭上轉了一圈,所有的雪沫被抖落。
等到熊皮大氅重新落到她肩膀上的時候,衛司雪已經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馬。
雙腿一夾馬腹,直接朝著長街的盡頭風月樓的方向疾馳而去。
衛司雪微微彎腰貼在馬背上,一只手抓著韁繩,速度極快。剛才這匹馬跟她一樣摔得快死了似的,現在跑起來簡直像踩著風前行一般輕靈迅疾。
可見物肖其主,這匹漂亮的幾乎要融到今夜風雪之中的白馬,也是演技卓絕,估計在衛司雪身邊久了,早已經變異成了一只白馬狗。
衛司雪一手抓著韁繩,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那種被電擊過后麻木的感覺,還沒徹底從她的皮膚上面退去,她微微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不明笑意。
她有一雙十分狹長的標準的鳳眼,這樣瞇起來的時候,真的一點也不像個好東西。
衛司雪生得很美,可根本就不是女子的柔美。
而是一種雌雄莫辨的,凌厲逼人的美,像一把開刃的刀,美得讓人看久了都覺得眼睛生疼。
哪怕是她現在正在笑,也看著像是在嘲諷。
而她實際上就是在嘲諷。她到現在也不相信系統跟她說的,今晚折春會墜樓。
她剛被系統電擊完,迫不得已地趕去風月樓救人,可她已經十分恬不知恥地在腦中哄騙起了彈幕和系統。
“不要那么兇嘛。我剛才是真的昏過去了,撞得腦袋現在還疼呢”
“怎么會不是真心地改造呢我這不是很配合嗎”
“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我以后肯定聽話。但如果他不墜樓呢又怎么說你們會從我腦中離開嗎打賭嗎心肝兒們”
“你們離開,我就會待他好啊。不信一會兒你們見了他問問,我這三年來待他好不好整個隆化城,也就只有我,會白養個男倌三年多,連他褲子都沒有扒過。”
衛司雪說到這里又笑了,就算彈幕說的是真的,今晚折春要墜樓,那也是他的命。
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補償一個又老又病,只是用來解悶的男倌做什么。
衛司雪從綁定之后跟彈幕說的那些話,估計就只有標點符號是真的。彈幕現在連衛司雪放的屁都不信,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不過他們還是在催促著衛司雪快一點,因為距離劇情節點當中補償對象折春的墜樓時間就快到了。
如果能夠阻止折春殘疾的悲劇,也算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衛司雪這一次確確實實沒有在敷衍,一路縱馬狂奔。將身后跟著她一起出門的侍衛和侍女,全部給甩得無影無蹤。
只不過就這樣緊趕慢趕,狂奔了幾條街,到了風月樓下之后,也還是晚了點。
風月樓在皇城當中最繁盛的三條街交匯處,十分奢靡,足足有五層樓高。
而就在此刻,最高的那一層樓的邊上,這種天氣窗戶竟然開著,里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咆哮什么,在這樓下根本就聽不真切。
那窗口處一個人被掐著脖子,半個身體都傾向了樓外,眼看著就要被從窗口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