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拉不能夠拒絕凱撒的邀請,剛才的過度驚嚇之后,如今她的一雙腿已經徹底軟掉了。
像是煮熟的面,圓圓幾根,熱水倒灌,筋骨都被浸泡酥爛。
被臨時標記之后,她的發熱期終于得到短暫的壓制。
暫時。
受于身體素質的影響,被凱撒短暫標記后的蘿拉會有短暫的喘息時間。信息素的假象會讓她的身體正常分泌激素,但等信息素漸漸消退、代謝之后,發熱期仍舊會繼續沒有aha的幫助,會比開端更加難熬。
不過,就目前看來,至少最近兩天不會再發生昨晚的事故。一般而言,屬于oga的發熱期會有七天,蘿拉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她希望自己能夠堅持更長時間,畢竟凱撒看上去很難對付。
凱撒無意用那種殘酷的辦法來對待蘿拉。
她不適合。
他審訊過太多太多的犯人,對付什么人用什么招數,明明白白。
自視過高的,就摧毀他們的尊嚴;膽小怯懦的,就從心理防線入手;
再奸詐陰險的人,也有家人或親人。把握住人性弱點,相當于把握住能打開人嘴的。
在這種黑水里泡久了,人的性格被拆分成機械程序,分類過后,成為凱撒審訊數據庫中的數字。
該如何調教、審訊,他心中一清二楚。
凱撒的手指壓在腺體的痕跡之上,清晰的脈搏順著他的指尖一點一點漫上來,如努力獲取養分和水分的植物,她的身體隨著心跳而散發出干凈茉莉花香。
這個低劣阿斯蒂人的體溫,呼吸,味道,脈搏和心跳。
信息素。
這些東西都在誘惑著人,摘下手套去觸碰她。
她簡直像罌粟花的幼苗。
凱撒垂眼看她,問“昨天九點之后,你去了哪里”
蘿拉回答“我在禁閉室中睡著了。”
她明顯老實了許多,不再東張西望,也不再講那些幼稚園的廢話。
“幾點醒的”
“”
蘿拉目光躲閃,她有些猶豫。
“醒后做了什么”
“”
這樣的沉默令人很不滿意。
凱撒按了一下腺體,在蘿拉吃痛的吸氣聲中提醒她“我并不希望鞭打一個oga。”
說這話的時候,他并沒有帶入其他情緒。
陳述的語氣,不疾不徐,毫無溫度。
蘿拉的睫毛微微顫動,她清晰地看到了地上的血跡,滴滴答答,長長一條,蜿蜒過來。
視線落在旁邊被凱撒扶起的花瓶上,這朵粉色的薔薇花瓣上,凝結著一大滴血珠。
粘稠,緊緊地貼在上面,像是一滴紅蠟。
蘿拉閉了閉眼睛。
手腕上的鐐銬磨的發痛。
蘿拉說“先生,我記得不太清楚了,禁閉室中沒有鐘表。”
凱撒知道她沒有說謊。
像蘿拉這樣的孩子,做錯事之后,并不會有體罰。
體罰容易在身體之上留下傷痕,他們的出鏡率算不上低,不能給國際人權組織留下把柄。
當他們犯錯之后,最常用的懲罰措施,就是關禁閉。
專門為這些人而設立的禁閉室中沒有時間這個概念,走動的秒針會給人一種希望,起不到懲罰的作用。
只有絕望才能夠教育好這群不聽話的孩子。
“那就將你遇到的東西盡可能地描述出來,”凱撒說,“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蘿拉松開那個被她捏扁的紙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的確在禁閉室中睡了一覺,”蘿拉說,“然后從后窗偷偷爬出去。”
她的聲音有些小,明顯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
禁閉室后面有一片監控盲區,這些在禁閉室中受到過懲罰的孩子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