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后躺下,榮烺就湊到祖母身邊,讓祖母抱著自己,她喜歡跟人親近。
待下午上課,她就把祖母沒有答應郢王妃“帷帽建議”的好消息跟大家伙說了。榮烺一幅很懂的樣子,“果然叔祖母的話是過時的,現在都沒這些講究了。你們都放心吧,不會叫咱們悶帷帽里聽課的。”
榮烺繼續自己快樂的學習生涯,尤其她父親跟祖母很融洽,每天下午哥哥放學,傍晚就都一起在祖母這里用膳。
即便在朝政上,榮晟帝也表現出對鄭太后的支持。
幾家歡喜幾家愁。
歡喜的自不必提,大家樂見兩宮和睦。
畢竟,榮晟帝幼年登基,之后十來年,都是鄭太后代為執掌朝政,大家對鄭太后的執政挺熟悉,也挺適應。
愁的則擔憂長此以往,未免牝雞司晨,君權旁落。
以郢王為代表。
要說先前帷帽事件不過小事,但在江南官員的選任上,明顯鄭太后用慣的人占了上風。
郢王百思不得其解,榮晟帝為何忽然與鄭太后和好了。
與慕僚商議此事時,郢王道,“子晴,你之前還勸我,讓陛下向太后服軟,如今不必我勸,已是兩宮和睦,天下盡知。”
叫子晴的幕僚是位看不出年紀的男子,說看不出年紀是因他鬢發灰白,但望之相貌,肌膚細潤,又并不似老者。
子晴斟一盞茶給郢王,“那不更好么。不必王爺相勸,陛下已然悟了。”
“悟了什么”
“悟了,陛下與娘娘畢竟是至親母子。倘太后娘娘另有其他子嗣,陛下還需擔憂萬壽宮別有他意。可萬壽宮只陛下一子,母子間嘔氣是有的,卻不干根本大事。與其嘔氣,不如和好。太后娘娘再霸道,畢竟也是五十上的人了。說句大不敬的話,難道還能活過陛下去。這江山,早晚都是陛下的。”
秋日竹聲蕭蕭。
子晴左手執盞,慢飲一口茶,“這道理雖簡單,但真正能明白,能放下帝王的架子,可知陛下也是一等一的明白人。”
郢王不似子女這般灑脫,他眉頭緊銷,輕輕沉吟,“早晚。早晚。若再過二三十年,這江山還能容陛下說話么”
“王爺過慮了。只是眼下局勢,且先看眼下吧。”子晴道,“咱們識些時務,保存實力,不說旁的,陛下跟太后關系好,起碼陛下想保全誰,太后娘娘總會給三分薄面。余下的事,從長計議罷。”
明擺著新政失敗,太后一黨重新奪權,你這再不識時務,不是上趕著找死么。
“何況,”子晴沉吟片刻,唇角露出一絲笑意,“觀陛下所為,陛下英明,更在王爺所言之上。”
起碼能這么快能萬壽宮和解,這位陛下就不是傻瓜。
不過,誰叫陛下有位彪悍的母親呢。
鄭家非但顯赫,鄭太后自身才干也非常出眾,以至陛下親政多年都沒能完全掌握朝堂。新政失敗后,更是一朝回到親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