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磕著瓜子兒,忿忿地把這件事學給了侄女聽,“你說這幫人是不是腦子有病,買了的東西還能退貨”
高安娜說“早就讓你別碰這件事,連蘇葉都因為賣手表被舉報過,你怎么能碰往嚴重里說,你這是倒買倒賣,你幾時走人,我同事說他那兒住不下兩個人。”
高曉陽忿忿不平地道“我還不是為了給你擦屁股,沒有我,你哪來的一百塊賠給人家再說我只是個跑腿的,能擔多大責任這手表是人家大老板做的,我一沒手藝二沒錢,哪有能耐干這事兒呀。”
他看著高安娜像是要大義滅親的樣子,心虛地說“我可跟你說了,我要是倒買倒賣被抓進去了,你就是投機分子的侄女,以后評優評先進都沒有你的份”
他從鼓鼓的腰包里掏出了兩張大黑十甩在了桌面,“親叔你都嫌棄我走了,錢你留著自個兒花。”
高曉陽掏出了腰包兜里厚厚的,跟磚頭似的一沓大黑十出來,高安娜見了眼神閃了閃,沒想到干這個竟然這么掙錢
蘇葉帶著那群孩子,到底掙了多少錢
高曉陽笑了笑,“你還真別瞧不起我做的這活計,要是早點讓我看到那篇報道――嗨,我這跟你瞎說啥,我走了。”
他在鄉下逗留了個把星期,遛鳥逗狗、摸瓜摘菜,摸了幾個農村寡婦的小手后,他進城把最后一筆款子交給了做手表的老板。
這個老板原來是玻璃塑料廠的副廠長,高曉陽跑運輸,能收到很多壞手表,于福達有錢有人脈,能聯系到以前的廠子玻璃、金屬零件,還能找到修手表的老師傅。
兩個人一拍即合,干起了這件事。
老板姓于,叫于福達。人長得很富態,眉毛細細,嘴唇寬厚,難得的是身材肥胖。這年頭胖子不多,白白胖胖又穿得起中山裝,儼然是一副富貴人的模樣,走到哪里都被人叫一聲老板。
于福達點好錢,滿意地揣進了腰包里。他聽到高曉陽說的很多工人在找他,不假思索地說“沒事,c市這邊就別賣了。”
高曉陽拿到了三百塊的工資,樂滋滋地跑回了鄉下找寡婦。
一中,辦公室。
陸老師接到電話匆匆地收拾東西,跟一陣旋風似的奪門而出。
他跑到初中部去找了蘇葉,劈頭蓋臉便是啪啪一頓話“小蘇,你能幫我帶一周的課嗎,我的老爹住院了,我得回去照顧他,我也知道有點強人所難”
蘇葉聽完戲謔地道“你盡管安心去,這里有我。”
這一點也不強人所難這明明是把金庫往蘇葉手里送,蘇葉高興還來不及,以后不用費盡心思找借口去高中部,這簡直是剛打上瞌睡便有人遞上枕頭。
蘇葉說出“這里有我”的時候,陸老師聽得心里百感交集。
他感動地握住了蘇葉的手,七尺高的男人險些撒下熱淚,“謝謝小蘇,等我回來把這個月的工資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