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身后的姑娘一把抱住他,低聲說“林長野,你閉上眼睛。”
她的胳膊牢牢地環住他,鎖在他的胸口。
“閉上眼睛干什么”
“看你太辛苦了,決定在回去之前給你一個小小的安慰。”
林長野輕輕拉開她的手,轉過身去低頭看她,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此刻的她必定滿面緋紅。
“什么安慰”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動作很輕很輕,在她行動之前,在她開口之前,先一步湊近,蜻蜓點水似的碰了碰她的嘴唇。
明明只是溫熱的唇,不知為何靠攏時就像帶著火星,滾燙灼人,足以震懾靈魂。
一下。
又一下。
他微微離開,用低啞的聲音問“這樣安慰嗎”
宣月閉上眼睛,下一秒,攬住他的脖子,毫不溫柔地重新吻上去。
唇瓣廝磨。
氣息交融。
分不清是他的牙齒還是她的牙齒,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宣月的手臂逐漸收攏,起初是她墊著腳,后來是林長野俯下身,好讓她有些發軟的腿不至于軟綿綿地往下墜。
她從未有過這樣激烈的親吻。
前一段戀愛似乎已經很久遠了,久遠到模糊不清。又或許是眼前的人太強勢,從去年夏日踏進她的人生起,就覆蓋了她所有關于情和欲的定義。
腦中一片昏沉,只有心跳如此清晰。
假如今夜終將落幕,最后的一刻就以肆意的親吻結束吧。
他們的開始是荷爾蒙作祟,后來蠢蠢欲動的多巴胺講給她聽,她也同時愛慕著這個人的靈魂。
一切似乎自有天意,就好像在這樣激烈的親吻里,宣月還依稀記得去年夏天在酒吧里與林長野重逢時,音響里放著一首很老很老的粵語歌。
不知為何,在這樣寂靜的鄉野之中,耳畔似乎又清晰回響起那幾句歌詞。
歌的開頭,那個彼時還年輕的女歌手染著一頭紫發,唱著“越過生死一刻,跟你電單車之中狹路再相逢,大概你嘴邊傷口與我發端都一般大紫大紅”。
再后來,她唱“只愿我能夠與你過得今晚,世界將我包圍,誓死都一齊”。
世界將我包圍,誓死都一齊。
天未亮時,宣月回到了icu門口。
門邊的少年橫躺在長椅上,已經因為疲倦入睡了。
宣月脫下羽絨服,輕輕地搭在他身上,宣陽不安地動了動,但終歸沒醒來,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宣月把剛才林長野載她回來時,在醫院附近的早餐鋪子里打包來的食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坐下來,靜靜地望著玻璃窗里的人。
她一點也不困,雖然身體疲倦,但大腦無限清明。
她甚至覺得這夾雜著消毒水氣味的暖氣也不那么悶人了,因為十分鐘前,她還和林長野一起坐在那家早餐鋪子里一同吃飯。
老板娘操著方言問他們“怎么這么早就來吃飯啦我們才剛剛開門,好多東西都還供應不了咧。”
林長野笑笑,說“煮兩碗面行嗎”
“面條沒問題。”
他們坐在黎明前夕,哈著白氣,吃著熱氣騰騰的面條,偶爾對望時會笑笑。他的眼神里有閃爍的星芒,她則面上發燙,不自在地移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