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他的棺材”
“瘋了”
“要棺材做什么”
“難道是前些年晉升失敗,毀了心智”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吵得密閉的辦公室有炸裂的趨勢,“能送嗎”
這問到點子上了。
一群人面面相覷。
“不能。”
“不能的吧。”
“他不能走。”
余睢的棺材在鎮滄霞道。
靈異復蘇又寂滅幾個輪回了,幾百年前的那次靈異復蘇異常兇險,兇鬼惡鬼為禍人間,就剩下京地能勉強抵御,還強盛的王朝瞬間分崩離析。
衛家往前數數,其實也是輝煌過的,當時的衛家家主,最強的靈師一脈,親自去請了余睢的棺材。他自愿立誓,余睢鎮壓滄霞道,他衛家為余睢護道成兇神。
至今,衛家也供奉余睢幾百年了。
為鬼供奉,走得是兇煞之道,衛家也因此遭了天譴,數百年前最強的靈師一脈,到了衛林這一代,就衛林能勉強修煉。
還是個半吊子。
倘若余睢能成兇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衛家自然能從微末中崛起。
但顯然,余睢失敗了。
衛家也大不如前。
余睢的棺材鎮壓滄霞道數百年,人間安穩,但人間眼看又要起禍端,在這個關頭,這個要緊的關頭,余睢說要走,沒人會同意的。
辦公室里似乎有紅光侵蝕而來,寒意彌漫,要是有人能看得見,就能看到如蛛絲纏繞置巢般的紅線,滴、滴答。
霧凝水。
冷到好像要結冰。
這邊不答,那邊顯然生氣了。
中年人還在電腦桌前面,他在冒冷汗,他甚至感覺自己的手指在抽搐。
靈客您知道
靈客您應該知道。
池與我何干。
辦公室又是一陣沉默。
余睢是鬼,他不是人。
余睢只是不想跟他們多計較,他還以為,當他們做了那些事后,就會知道自己不會再守著人間了。
池你們阻止我成兇神。
池還想我鎮守滄霞道。
池想死
電光忽然一顫,滋啦、刺啦,燈管倏然炸裂。
“操。”
“什么”
“說什么”
有人在罵,有人茫然,還有人一臉驚恐。中年人的脊梁像是被什么壓彎了,他的臉爆起青筋,椅子怦然散架,雙膝猛的杵地。
當年衛家強盛,與許多大族都有聯姻,幾代,十幾代下來,中年人的衛家血脈早就淡薄了許多,他都不承認自己是衛家人了。
衛家供鬼,還供的兇神,許多人以此為恥。
哪怕中年人不覺得自己是衛家人,血脈沒斷,祖師爺要發怒,他就要跪“我們、我們沒有做。不是我們。”
不管做沒做,都不能承認。
幾年前余睢渡難,靈師沒插手笑話,余睢如今已經難以制裁了,他要成兇神,誰會同意就算是衛家一系,也有人不同意。
也就本家還守著當年的誓。
跟鬼講什么道義。
這是靈師的共識。
張鴻,也就是中年人,他扭頭“小李出去,走。去通知上面。”
靈客總部大多是靈師,但也有普通人。小李就是,他看不到正在發生的一切,他只看到其他人一臉驚恐,張鴻跪在了地上,一臉猙獰。
小李不知道余睢,他只知道,對面是個很兇的鬼“行。”他想跑,但腿有點軟,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外面挪。
要不是他的臉色慘白,還以為他很淡定。
張鴻還跪著,雙膝磨的血肉模糊,他喘氣聲很大,斷斷續續“祖師爺,你要殺、殺衛家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