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石上面那層灰很厚。
如果不是土質跟周圍有細微不同,在不仔細觀察狀態下確實很難引起別人注意。
應奚澤不小心踩到了旁邊骸骨,“咔嚓”一下聲響,相當清脆。
他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從口袋里摸出防護手套后慢條斯理地戴上。
隨后,才輕輕拍掉了上面灰,尋找到旁邊一處凸起痕跡,隱隱地一個用力。
石塊剝落激起滾滾灰塵讓應奚澤低低地咳了兩聲。
他稍微瞇了瞇眼,抬眸看去。
在兩塊巖石縫隙當中,夾了一根外觀破舊針管。
對于很多科研人員都不陌生,是一種好多年前就已經停用型號,唯一醒目是針管末端染了一塊已經干涸墨綠,跟混淆在周圍地面上異形血液互相輝映。
像是一個醒目信號,森冷地刺激著視線。
應奚澤瞳孔幾乎是下意識擴大,略感脫力下險些跌坐下去。
伴隨著一股子從骨子深處滲上涼意,眼前那個狹隘縫隙仿佛無形中擴大了無數倍,逐漸地形成一個幽閉空間。
白刷刷墻壁壓抑籠罩在周圍。
而他此時此刻臉色,卻是比這一切更加煞白。
恍惚間有什么從記憶深處涌出。
針管落地聲音中間交雜著驚呼聲,迷迷糊糊間他仿佛被恐慌人群簇擁著,一路推去,一路推去最后進入了一個更加森白房間。
明亮燈光打在失焦雙眼上。
“以后只有我們走才是同樣路,多好”
尖銳笑聲忽遠忽近。
無數儀器導管將他交纏。
仿佛有一種無形力量在拖著整個身子,無盡地下墜著,持續下墜
直到濃烈窒息感泛上,應奚澤狠狠地閉了閉眼,猛吸幾口氣,才終于將自己從全身冰寒游離狀態中抽脫出來。
他努力地平復了一下自己激烈起伏胸膛,保持著盡可能不顫抖狀態伸手,將針管放入了口袋當中。
就這樣無聲地在原地站了許久。
應奚澤漸漸地,才感覺自己終于逐漸地找回了身體溫度。
比起突然回憶沖突所帶來不適,應奚澤更清楚是自己必須盡快回到正常狀態。
雖然當時他離隊時候是在進地窟后不久,但是隨著這一路走來,距離大門位置已經越來越遠。
根據設備上坐標提示,要想在沒有交通設備情況下返回崗哨,無疑需要不少體力。
余悸之下,連每一下呼吸在寂靜環境里都顯得格外清晰。
掩蓋口袋深處,應奚澤緊捏著試管手因為過分用力有些微微發白。
過了許久之后再次松開,前一秒還存在著顫意已經蕩然無存。
所有意識已經從之前片刻墮落精神狀態中抽離,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應奚澤才留意到,手電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跌落在地上摔壞了,天際昏昏沉沉光色成為了周圍唯一光影。
失去明亮光源,對于身在地窟里普通人類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棘手事情。
好在這里天上雖然沒有非常明媚光源,但昏昏暗暗環境下,倒還沒有糟糕到伸手不見五指地步。
應奚澤彎腰去撿地上手電筒。
在細微聲響下,剛剛曲下動作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就在他后側不遠位置,似乎有隱約腳步聲。
細微,一點一點地靠近。
應奚澤垂了垂眼。
仿佛什么都沒有覺察般繼續撿取姿勢,左手則是在無聲中握住了口袋里匕首。
后面東西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