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沈公子答應暗衛要給他起個名字,再三斟酌后,最終取了“向晨”一名。
向晨抬起黑冷的眼眸,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知。”
“向晨,一謂報曉,二是黎明,三指天色將明。”沈青琢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給你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你終有一日,會去尋找屬于你自己的光明,而不是終生隱于黑暗之中。”
向晨看著他,突然單膝跪地,“請主人責罰。”
“我罰你做什么”沈青琢懵了,“好端端的怎么又跪下了快起來。”
向晨垂著腦袋“一定是我做錯了,主人才會趕我走。”
“你想哪兒去了”沈青琢啼笑皆非,走過去扶起他,“我不會趕你走的,至少我還在皇宮一日,便會有你一口飯吃。”
這兩年,隨著他在朝中勢力的盤結發展,隨之而來的是種種危險。
有一次他在宮外遇見刺殺,若不是暗中保護他的向晨為他擋了一刀,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還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向晨沉默地起身,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語氣固執道“主人要走,向晨就跟著一起走。”
“有時候,真覺得你像頭倔驢啊。”沈青琢無奈地笑了笑,“現下主人要你回屋好好休息,聽不聽話”
向晨應道“是,主人。”
“等一下。”沈青琢又叫住他,自袖中掏出一枚金絲香囊,“壓歲禮,收著吧。”
向晨愣了愣,在主人的催促聲中,遲疑地伸手接過了香囊。
“回去吧。”沈青琢揮了揮手,“新的一年,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向晨手握香囊,最后望了一眼主人清瘦風雅的背影,轉身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新年伊始,皇宮中一派喜氣洋洋,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龍榻上日漸枯槁的光熹帝。
年初五,沈青琢奉命前往紫宸殿,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打眼瞧見皇上,心里也是一咯噔。
“來了”光熹帝睜開眼,說話聲已是氣若游絲,“明日明日群臣宴”
“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切安排妥當。”沈青琢猜到了他要說什么,主動稟告道,“錦衣衛已盡數待命,于奉天殿內外層層把守,保證萬無一失。”
“咳”光熹帝艱難地咳嗽了一聲,嗓子像是破漏的風箱,“確保所、所有王公大臣,都、都要到場。”
“微臣明白。”沈青琢拱手回道,猶豫了一下,又問道,“晉王殿下呢”
“晉王啊”光熹帝目光渙散地盯著虛空中的一點,“他的身體、如何了”
沈青琢回道“回皇上的話,晉王殿下還是老樣子。”
光熹帝喘了一口氣,“特許晉王缺席。”
“是。”沈青琢垂下眼眸,應了一聲。
“倘若長壽宮有所異動,你便、奉朕的口諭,立即封鎖長壽宮。”光熹帝幾乎一字一頓道,“絕不能讓讓太后毀了”
沈青琢“微臣明白。”
光熹帝閉上眼眸,“行了,下去罷。”
沈青琢退至外殿時,正好與前來照顧皇上的元妃打了個照面。
“元妃娘娘。”他拱手行禮,“請借一步說話。”
元妃示意身側的侍女退下,這才開口道“按照沈大人的指示,證據都留下來了。”
沈青琢輕聲問道“詔書”
“在蘇懷安手里。”元妃望向他,語氣冷靜,“皇上最信任的人,還是蘇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