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言相邀,“二位若不嫌棄,今日不如就在蓬萊留宿。明日一道參加我蓬萊的流觴詩會,屆時會有好詩、美酒、佳肴作陪。”
有佳肴作陪江荇之把香葚葉子一卷,“那感情好。”
蓬萊接待客人的庭院就修在山中。
幽靜的山林里,庭院修得雅致精巧。庭院是一院一舍的布置,留宿者大多是三界內大乘,因此每一院舍間相隔甚遠,避免互相干擾。
凈鳴親自將他二人領進院前,“二位是分開還是”
江荇之說,“我們一間就好了。”不然他和墟劍隔得也太遠了。
兩道視線同時落在他身上。江荇之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了一句,“客人多,我們省房間。”
凈鳴笑了笑,沒有戳穿他,“好。”
兩人一道進了屋中。
一天游玩下來,此刻已過黃昏。屋中的雕窗正好對向西面,江荇之將雕窗打開,讓晚霞余暉落入房間內。
吱呀。屋門從背后被帶上。
江荇之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鐘酩,瑰紅的晚霞映在他雕刻般的面容上,眉眼都是自己喜歡的模樣。
視線相交,江荇之又別開頭,暗自心悸。
墟劍真是好俊
背后傳來腳步聲,就在江荇之以為對方又要來一個兇猛的貼貼時,便聽見一道椅凳拉開的聲音,接著鐘酩坐了下來。
他扭頭看了鐘酩一眼。
身形高大,背脊挺拔,坐得穩如泰山。
江荇之頓時恨鐵不成鋼這么好的氛圍他們孤男寡男,獨處一室,墟劍怎么不放肆大膽一點
頓了頓,他轉過身“嘩啦”扯下了衣帶,將外衫褪下,假裝隨意地掛在窗旁的衣掛上。一道視線便落在了他背后。安靜的屋中,身后傳來的氣息好像亂了一拍。
斜落進來的余暉在江荇之身上鍍了一層金邊。
背對著鐘酩的身形籠在輕薄的里衣底下,都能看見那聳動的肩胛骨和柔韌的腰線。
并不陌生的場景,讓鐘酩忽然想起了他和江荇之剛剛重逢的時候他以“柏慕”的身份死皮賴臉地跟在這個人身后,同住一間客房。
那時候江荇之體寒,他還特意下樓要了熱茶。進屋時正好撞上這人只著一件里衣,在暖色的燭光映照下背對著自己,如流光軟玉。
鐘酩想到這里,心頭一動,忽而站起身來。
當時的“柏慕”貼心地給江荇之送了取暖法器,現在的“墟劍”也不能落人一步。
江荇之在窗邊做作地站了半晌,終于等來了嗒嗒接近的腳步聲。他心跳一快,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一件厚重的毛披風裹了起來。
呼。披風又大又沉,密不透風地裹在身上,里面還運轉著取暖陣法。
江荇之倏地瞪大眼好、好熱
他半張臉都埋在了毛茸茸的領口里,從濃密的毛領間露出兩只滾圓的眼睛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披風剛好系在他鼻子下,江荇之似乎感覺到了窒息。
披風下傳來他嗡嗡的聲音,“墟劍,你在做什么”
鐘酩低頭替他攏得嚴嚴實實,用比柏慕還溫柔千百倍的姿態說道,“怕你著涼了。”
話落,他朝江荇之臉上一掃。
窗外落日的映照下,江荇之額間的細汗隱隱反射著夕陽光,目光堪稱死亡。
鐘酩動作頓住,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后。
江荇之穿著里衣在榻上躺尸,鐘酩在一旁用法器給人吹著涼風彌補。
他暗自悔恨他怎么忘了,江荇之早已補全神魂,不再怕冷。此番他贏了和“柏慕”的比賽,卻輸了江荇之的青睞
“還熱嗎”鐘酩試探地問著,又加大了風力。
呼呼的冷風吹拂下,江荇之頭頂的發絲如飄蕩的海草。他望著榻頂出神再這么下去,滿足了墟劍的勝負欲,瘋的卻是他自己。
不行,看來得加大力度了。
明日流觴詩會,他要把墟劍的進度全部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