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起窗簾一角,嘩啦抖起海浪般的弧度。
銀白色的月光攀上褶皺的床單,溫柔籠罩靜默的房間。
太宰治小心地伸手去觸蜷縮在他胸口的少女。她閉著眼,呼吸很輕地挨著他,方才尖銳冰冷的殺氣溫順地收斂不見,像一只結束捕獵的黑貓,困倦地趴在主人身上休憩。
“律理醬”太宰治小聲喚她,“你醒了嗎”
沒有回應,太宰治動彈不得。他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艱難地在懷里抱著人的情況下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他甚至看不了手機屏幕,純盲打給森鷗外發消息,讓他找人過來收尾。
“我做了個夢。”
良久,在太宰治快保持現在的姿勢睡著的時候,倚在他心口的少女突然出聲道。
“夢見了什么”太宰治含著困意問。
“夢見我抓到一只壞得流油的黑兔子,把他捆在燒烤架上撒孜然粉。”山吹律理手肘撐在太宰治胸口,雙手托腮。不僅沒有起身,反而把身體的重量更加壓在他身上。
“我該為不是下油鍋炸而慶幸嗎”太宰治抬頭和山吹律理對視,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掌心隔著睡裙扶住她的小腿。
“沒有說是你。”山吹律理強調,“是一只眼睛綁著繃帶的黑兔子。”
“嗯嗯。”太宰治敷衍地點點頭,一臉我信了哦我真的信了哦的誠懇,“然后呢,吃得連骨頭都嚼碎了嗎”
“然后,下雪了。”山吹律理看向太宰治眼尾那抹鮮紅的血跡,“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我在雪中走了很久很久,天真冷啊。”
“兔子也沒有了。”她低落地說,“一口都沒有吃到。”
太宰治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安慰她,講道理,明明是虎口逃生的他比較慘吧
“你一直在雪里”太宰治試探著問,“律理醬還記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么”
她的指縫中殘留著洗不掉的血。
“那種時候,沒有記憶的。”山吹律理摩挲指尖,“我只知道每次醒來門都上了很多層鎖,要拍很久的門,反復回答他們問的一些弱智問題,才會被放出來。新來的、原本用很喜歡的眼神看我的護士姐姐,再也沒敢出現在我面前。”
“嚇到你了嗎”她笑了一下,“我控制不了,聞到麻醉氣體的味道就會變成那樣咦,我是怎么醒的”
她古怪地打量自己“正常來講要過兩三天時間才對”
兩三天太宰治在心里狠狠又記了老頭子們一筆帳,各種刑訊手段在他腦海輪了個遍,第一次想要自愿加班去紅葉大姐那兒干活。
“可能是因為我喂了你麻醉劑的解藥”太宰治猜測。
解藥不,市面上出現的已知藥物幾乎沒有能對她產生作用的。
山吹律理很費勁地回憶著。
下雪了她感到有一些不愉快,一些小蟲子圍著她嚷嚷,她很輕松地讓他們閉了嘴。溫熱的液體濺到她的手上,但溫暖很快散去了,她本能地去追逐更多轉瞬即逝的溫度。
不夠還不夠
她漫無目的地徘徊著,她聽到了一道極其輕微的呼吸聲,她發現了一只躲在門后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