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的毒,若是發作,不會讓他停頓。”
陳守天慢慢回憶起來。
二人決定襲殺秦勝之,是因為感覺他心神不寧、甚至惶恐,見到兩人僅僅打個招呼,恐怕都未曾思索他倆是何人,便匆匆離去。
看著他如此神不守舍,自己哪里會放過機會。
當時雖是沖動,但一來報仇心切,二來元嬰已成,感覺實力增加數倍,似乎有種能打爆天的力量,自然不顧一切朝他殺去。
而后,得到的卻是如狂風驟雨般的反擊,自己偷襲所獲的短暫氣勢,瞬間被他打落塵埃。
自己還是太過高估自己,也太低估秦勝之。
一柄長劍,一式攻擊,便讓自己招架不住,哪怕煉體三層,哪怕同為元嬰。
好在,毒蛇的毒確實厲害,遽然不妨之下,一道白光僅僅與他擦而過,他便瞬息停頓,而后,一劍穿喉,全變得黑臭。
等秦勝之從空中跌落下去之時,他才反應過來。
伍思義伍師弟的大仇,終于得報。
偏偏那時遠處竟然恰好有一修士看見那一幕,偏偏那修士,既認得秦勝之,又認得他們兩人。
而他兩人自然也認識那修士。
那修士,便是焚野無雙,艷麗的容貌,泛紅的雙目。
等他倆反應過來,已是追之不及,故而一天時間未到,兩人行蹤便已暴露,無盡追殺便已到來。
“難道你認為他之前便已中毒”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若不是毒,才是真正的毒。”
陳守天理解他這話的含義。
這世間有很多比毒更為厲害的毒。
人心、噩訊、恨等等,那才是真正的毒。
“之后我倆被一路追殺,在這大陸之上,到處躲躲藏藏,卻終究沒有死去。”
“不錯,很多時候,我都以為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腰都已無法直之時,卻又逃得命。”
“但我倆繞來繞去,卻始終是圍繞著那里在兜圈。”
毒蛇將獨臂抬起,食指伸出,朝洞口外指去。
陳守天本來無須扭頭,便知他所指之處是何地方,但他還是扭頭看去。
此處,是一座大山之中,一處狹窄天然山洞之內。
從一人大小的洞口朝外面看去,此時已是黃昏之際。
夕陽西落,對面天際正是霞光萬丈之時。
霞光覆蓋大地,群山之中,多多少少有一些仙霧,也映出種種亮眼的光芒。
但每次這個時候,他將目光移到那里,渾都不由打個寒顫。
群山深處,那應該覆蓋大地的霞光,竟然生生留出一個巨大的空缺。
似乎霞光照到那里,便被那處空間吞噬一般,蹤跡全無。
十多年來,被追殺得逃來逃去,總是遠遠地繞著那處空缺,追殺之人不敢靠近,他們自然也不敢靠近。
追殺他們的修士,無論是秦家還是執法堂,都有意無意將他們活動范圍限制在空缺的附近。
比如,這里,距那處空缺萬里山洞,就暫時安全,能夠給予他們短暫調息。
但若是他們轉遠離那處空缺逃亡而去,不出一月,又會被趕著逃到這附近。
隔著萬里,繞著那處空缺,便能保住命。
那處霞光空缺之處,唯有霞光覆蓋大地之時能夠用眼看到,等霞光消失,再靠近那里,也感覺不到那處虛空有何不同。
唯有一點,若是運氣不好,便會瞬間消失在虛空之中,如同霞光一般,似乎被虛空吞噬。
無數修士曾經被吞噬,從未有一人出來,無論修為如何,實力如何,無一例外。
數萬年過去,再沒有任何修士敢以試法。
于是,那里有了一個名字,晚霞之冢。
晚霞本是美麗之極,特別是在此仙境一般的群山之中,但晚霞之冢,數萬年來,卻是令所有修士談之變色,不敢靠近萬里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