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微弱的憐憫和愧疚,比起他的性命不值得。
他想活下去,活下去
齊樂人舉起撬棍,重重地往下砸,撬棍砸上了實體,更尖銳的嚎叫聲響起,漆黑的濃霧扭曲成猙獰恐怖的形狀,濃霧中的厲鬼哀鳴著,化為了黑煙消散了。
鏘的一聲,撬棍落地,齊樂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厲鬼已經消散,四周卻依舊漂浮著淡淡的霧氣。
他看向金魚缸的方向,隱約看見一團被踩爛的金魚的尸體。
齊樂人感覺自己坐了有一會兒,勉強恢復了一點精神,站起身向魚缸走去。只有十幾米的距離,他覺得自己好像走在冰窖里,冷,虛弱,隨時都會倒下。
太奇怪了,明明之前幾次讀檔都沒有這么劇烈的后遺癥。
他站在了金魚缸前,看著地上的金魚尸體。
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團,粘稠地團在地上,已經死去多時。
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嗎齊樂人迷茫地問自己,呂醫生、薛盈盈、蘇和他們,還活著嗎
眼前忽然一花,齊樂人定睛一看,魚缸的假山后游出了一條金魚,不安地靠近水面,躍動著要跳出魚缸
啪嗒一聲,金魚跳出了魚缸,掉在了地上,垂死地用尾巴拍打著地面。
又是嘩啦一聲,另一條金魚也跳出了魚缸,在地上翻滾。
一條死了的金魚,兩條快要死了的金魚,在地上上演著一出荒誕又可笑的鬧劇。
齊樂人看了很久,終于在兩條金魚步入死亡前蹲下了身,將它們丟回了魚缸里。
幾乎是金魚回到魚缸的同一時間,他突然覺得心頭一松,如釋重負一般放下了什么,但是困意卻越來越濃。齊樂人沒能堅持多久就坐倒在墻邊,強撐著眼皮讓自己不要睡。
然而那種好似靈魂深處涌來的困倦擊敗了理智和恐懼,他終于無法堅持,閉上眼睡了過去。
“齊樂人齊樂人你醒醒啊喂,別睡了這都什么地方啊”
“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鬼魂吧,不過好在沒受什么傷。”
“齊哥不會有事吧”
耳邊嘰嘰喳喳都是說話的聲音,不堪騷擾的齊樂人終于動彈了一下嘴唇,沙啞地說了一聲閉嘴。
周圍安靜了一下,然后更吵了。
最后齊樂人是被臉上的冷毛巾弄醒的,那溫度冷得像冰,讓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三張臉都近在眼前。
呂醫生的、薛盈盈的,還有蘇和的。
“醒了醒了,你還好吧”呂醫生問道。
“沒事。”齊樂人頓了頓,說道。
“但你的臉色不太好,有哪里不舒服嗎”蘇和蹲在他面前問道。
“有點脫力,現在好多了。”齊樂人勉強露出了個笑容。
薛盈盈拿著剛才給他敷臉的冷毛巾,笑嘻嘻地說“剛才我一轉眼就發現你們三個都不見了,嚇死我了,突然冒出好多鬼魂,還好之前準備了血袋,不然我也得學你放血了。”
呂醫生在一旁點頭“是啊,我也是一抬頭就發現身邊沒人了,嚇得我直接跑去李主任的辦公室了。”
三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太明白他為什么要去那里。
“你們不知道,李主任在我們院里很出名的。”呂醫生一本正經道,“他是個狂熱的佛教徒,辦公室堆滿了佛像的那種,我簡直是一路被鬼追過去的,一進去就點了蠟燭檀香開始念金剛經,幸好還真靈驗,那些鬼魂都沒敢進來,一會兒就散了。”
“”三人一陣無語。
“我和薛盈盈差不多,遇到了不少鬼魂,幸好沒什么大礙。奇怪的是我明明和齊樂人拉著手,但是等我意識到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簡直像是著了魔一樣。”蘇和沉聲道。
“那你呢”呂醫生問齊樂人。
齊樂人苦笑了一聲,正要開口,突然毫無征兆地想起一件事,于是他回過頭去看金魚缸。
地上干干凈凈,沒有金魚。
一條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