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干嘛呢。”
她不輕不重罵他一句。
“我不搞潛規則那一套的。”
嗓音是又嬌又軟的,讓你一腔怒意無處發泄。
“我要,還原一下現場。”倪佳明輕輕地說,“我身上的傷,我都拍照了,我們,再做一次,我就能鎖定兇手是誰。只是,弱弱,你敢賭嗎”
賭什么賭。
本來就是她搞的事。
般弱嘴上卻說,“不了吧,我良家婦女,不是搞分手炮那種人。”
他冷不防又問了句,“為什么是林星野”
“他比我活好”
“比我溫柔”
“還是比我有錢”
般弱“”
這么多的問題讓她回答哪一個啊
她的遲疑和猶豫引燃了對方的情緒。
他就像一座山壓了過來,一手籠著她的后背,一手箍住她的后腦勺,血管痙攣,身體抽著顫,“對不起,我、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緒。我,從病房里醒來,記得所有人,卻唯獨記不得你,我很煩,很焦慮,可我就是想不起了。”
“他們說你跟我分手了,我不信,他們就給我發你們在餐廳的照片。”
他喃喃道。
“真奇怪,我明明記不得你,但不知為什么,這里,燒得厲害,所以我趁著他們不注意,從醫院跑出來了,想見你,很想見你你為什么不來看我”
他的顫音含著一絲哭腔。
倪佳明又低聲哀求,“我知道,我委屈你了。我這一病,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你再忍忍,等我病好了,一切都會走回正軌的,他們鬧不了多久。弱弱,哥哥會讓你幸福快樂的,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呢”
沒有溫情脈脈的安慰,只有撕開傷口的真相。
她冷靜地說,“哥哥,我不想當寡婦。”
他渾身一僵。
“你很好,我也很想同你一直好。但是哥哥,你這個怪病,我不是醫生,實在無能為力,你每天都要重來,每天都要忘記我。我知道,你是有責任心,你不舍得丟下我,所以一遍又一遍地背誦日記。”
她扳著手指,“你吃了17瓶藥,失眠了21天,這還是我自己數的,我看不見的時間,數據肯定更龐大。咱們談戀愛的初衷是什么呀是快快樂樂,是甜甜蜜蜜。”
“所以”
他笑著,眼尾猩紅。
“為了我好,你就要丟下我了嗎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就跟我分手,你覺得這是為了我好嗎而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背負這沉重的命運你又怎知道,我沒有為我們的未來去努力你憑什么,憑什么”
他沙啞失聲,情緒決堤。
憑什么不要我。
憑什么丟下我。
是,我是生了病,我記不清你的模樣,所以要再見你。
每天,每時,每刻,都想見你。
你眼睛是什么顏色,你嘴唇是否柔軟,你懷抱是不是也等著我的溫存,我都要,一一復習,又一一記在心上。
可是你剝奪了我的曙光。
般弱踮起腳,拭去他眼角的淚光,“哥哥,別難過了,這是沒辦法的事呀,你想想,你每一天醒來,都是一個全新的你,你沒有記憶,你不愛我難道你每一天都能對我一見鐘情嗎”
他沉默很久,緩緩說,“如果,我每天都對你一見鐘情,你就不會離開了嗎”
“嗯”
“那就打一個賭吧。”
他微涼的唇瓣擦著她的耳朵,“凌晨過后,我的記憶就會歸零。如果,如果在那個時候,我仍對你一見鐘情,你就不許拒絕我,要回到我身邊。”
般弱同意了。
“在那之前,你先洗個澡吧。”
般弱指了指他的腳,“等下我給你上藥。”
倪佳明嗯了一聲。
般弱給他找了自己寬大的雪白的t恤衫,結果這人就穿著一件出來了,睫毛又長又濕,還有一對紅彤彤的兔子眼,她的小心臟瞬間中彈。
般弱把人推到沙發上,她則是坐在地毯上給人挑腳心里的碎刺。
“不疼的吧我很輕的。”
毫無預兆的,他從沙發墊子上滑了下來,修長的腿微微分開,蛇一樣纏住她。那地毯是異國風情,瑪瑙紅的顏色與他的冷白腳踝形成鮮明的反差。
澀得很。
般弱懵逼了。
你這樣人家咋上藥
“坐好不許,不許”
他長手長腳環住她,肢體動作明顯強硬,而語言卻在軟弱地示好。
“想你疼我,疼哥哥。”
他就像小獸般,小口小口地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