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叢瀾脫了刀套上冰。
她揉了揉自己的左肩,低頭一路滑行著,繞場轉了一圈。
這次六練中,叢瀾主要練了兩個3a。
女單中加上她,第二組一共有三個要跳3a的。
南田文慧是其中之一。
但大家的水平各不相同。
另一個女單之所以想跳3a,是想之后用gs看看自己的缺陷在哪里。
她來這里就是沖著gs,很直接的目標。
結束之際,叢瀾滑到了出口,腦子里還在過著短節目的編排動作。
于謹把衣服披在她身上,順勢遞過去冰刀套。
叢瀾神游天外似的,眼神都沒落在他身上,彎腰扣好以后起身就往前走,順著地毯進了簾子后的選手通道。
于謹和其他人連忙哎哎著跟上。
后面的觀眾掌聲依舊連綿不絕,一是為叢瀾,二是為即將比賽的選手。
叢瀾這邊則是回去后掏出耳機,播放了短節目的音樂,自己找了地方去陸地合樂。
于謹茫然“她又咋啦”
六練挺正常的啊
茱迪“一直有一小節覺得不對勁,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對勁,還在糾結吧。”
賽季初就是這樣,與曲子的磨合很繁瑣,編舞也不是一勞永逸,確定了就不再更改的。
也許是肢體,也許是一個步法,有什么地方意識到不太對勁,之后就會像是一根刺卡在了肉里,總是難以忽略。
于謹找了個凳子,老老實實地抱著叢瀾的大包,坐在那里看她在空地上撲騰。
叢瀾反復地拉著一個片段,她對這里的回旋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旋律、編舞,總覺得都不太舒服。
她停下了腳步,站在這里,手臂也垂落了。
深思了兩秒,叢瀾猛地看向了腳下的地面。
冰鞋被褲襪包裹著,只露出了白色的鞋尖,她看不到鞋子的全貌。
余光之中,沒有拿東西的右手就那么靜靜地垂在身側。
叢瀾抬起了右手,翻轉了一下,看著小指的一側。
對啊,她想著,我為什么不選擇留一個空白呢為什么一定要在這里與起伏的旋律爭個高低呢
早該想到的,叢瀾告訴自己,留白。
如水墨畫,如藝術創作,留白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亦是一種對比與突出,給觀者留下充足的想象空間。
當曲目被塞得太滿時,反而應該回看一番,是否過滿了。
畢竟,人的想象力才是一個作品最無價的無邊空間。
想明白了這點,叢瀾不再試圖去用復雜的肢體與步法去銜接高音到低音的轉變,而是做了一道減法。
腦海里的陸地意象訓練,讓叢瀾在腦中構建了冰上的動作。
她反復地推敲著這個新的改動,遺憾的是現在不能上冰,沒辦法在這里復現。
陸地動作終不是冰上的效果。
茱迪看著叢瀾在那里自言自語,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來了褚曉彤。
有一次,褚曉彤也是這樣的,賽前還在改自己的編排。
距離比賽的位次還有一段時間,叢瀾想要在這會兒確定下來究竟要不要這樣用。
“一會兒上場了也可以試試。”她跟自己說著,“不要急。”
上冰了以后可以用四五秒的時間去復刻這塊兒的動作,來得及。
她在此時這么跟自己說的,也確實在不久之后,快速與于謹握手以后,轉身朝著冰面中心而去,在這段距離里不再是以往的確認核心的調整,改成了一個步法和舞蹈后的滑行。
剛好,她完成時來到了冰面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