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出來時,丫鬟并未跟出來,鄭菲凌懷疑她們還在睡,她帶著趙氏去查看了一下,果然,兩個丫鬟依然睡得很沉,剛剛的動靜,根本沒驚動她們。
鄭菲凌喊了她們幾聲,兩個丫鬟才陸續醒來,其中一個還拍了一下腦袋,“哎呦,奴婢怎么睡著了”
另一個丫鬟怕趙氏怪罪,連忙迎合道“估計是爬山太累了,奴婢才泛起了困,平日午時奴婢根本沒睡過覺。”
直到她們都沒懷疑被下藥的事。
鄭菲凌自然清楚,丫鬟的嗜睡并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必須要有證據才行。
這兩個丫鬟一個叫荼兒,一個叫點兒,齋飯正是她們倆領來的,鄭菲凌對荼兒道“荼兒,你速去稟報一下主持,就說咱們的飯菜被下了藥,讓問一下剩飯在哪兒先將剩飯扣留下來。”
據她所知,很多寺廟的剩飯都不會直接丟棄掉,山腳下的農戶,有不少養豬的,剩飯往往會接濟他們,只要動作夠快,剩下的飯菜應該能找到。
荼兒應了一聲,趕忙跑了出去。
鄭菲凌喊來一個護衛,對他道“你速去附近請兩個靠譜的大夫過來,一會兒讓他們驗一下飯菜。”
她來到李府沒多久,就掌管了中饋,平時不管做什么都有條不紊的,府里的丫鬟小廝皆對她很是信服,護衛同樣如此,這幾人得到吩咐后,甚至沒去詢問趙氏和李徵的意見,就趕忙辦事去了。
鄭菲凌繼續道“點兒,你給我仔細說一下,你們去領齋飯時可曾遇到什么形跡可疑的人”
點兒仔細回想了一下。
恰好這時,婇禾拿著紙墨筆硯跑了回來,她腿都是軟的,鄭菲凌那番話,險些將她嚇死,她本以為回來后,院中會一團糟,此刻,見主子和姑爺并未撕破臉皮,她才悄悄松口氣。
鄭菲凌將紙墨筆硯放在了書案后,親自研了一下墨,隨即就按記憶,提筆將那陌生男子的相貌畫了出來。
鄭家傳承數千年,歷盡幾個王朝,她身為鄭家嫡長女,這一代最出色的姑娘,琴棋書畫自然樣樣精通,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在她的描摹下,一個年輕男子躍然紙上。
饒是在那種情況下,她的觀察依舊很細致,連陌生男子唇角的小黑痣都畫了出來。
她作畫時,李徵一直沉默不語。
畫上的男子,眼睛確實是丹鳳眼,跟他瞧見的一模一樣,男人的面部拿扇子擋著,李徵沒瞧清,只隱約記得,他執扇的手上有一道疤。
鄭菲凌飛快畫完,就交給了護衛,“去尋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尋出來,護國寺很大,他說不準還在山上。”
護衛應了一聲,趕忙退了下去。
趙氏有些遲疑,“他偷走很多銀子嗎要不還是算了,總覺得有些興師動眾,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其他香客上香。”
鄭菲凌溫聲道“怎么能算呢爺被打了一巴掌,險些受傷,對方既敢胡作非為,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今日若置之不理,說不準明日還有其他香客遇到這等事,萬一日后他要謀財害命,豈不是更嚇人”
趙氏一想也是,“是我思慮不周。”
鄭菲凌道“母親哪是思慮不周,您分明是心善,怕打擾香客,又怕給主持添麻煩,其他的讓丫鬟和護衛盯著就行。母親若想上香,等會兒我可以陪您去。”
她三言兩語就安撫了趙氏,趙氏確實想上香,瞥到兒媳眉宇間的倦意,才道“等會兒吧,看看主持怎么說。”
說話間,荼兒已帶著主持趕了過來,如鄭菲凌所料,寺廟的剩飯,確實沒有處理,今日香客很多,剩飯足足有三桶,他們的剩飯在第二桶,主持已讓人看管了起來。
主持道了聲歉,才道“老衲已讓人盤問過廚子,后廚并未有閑雜人等進入,午時負責分發飯菜的小沙彌有些拉肚子,有位小少年幫忙分發的飯菜,飯菜倒是有被下藥的可能。他還曾試圖要走剩飯,因不符合規矩,廚子沒同意,只給了他兩個饅頭。”
聽到小少年時,李徵微微皺了下眉,突然想起,上香時,有個小少年曾撞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