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俯下身,像是扔下一只沉重的破口袋似得,將陳澄丟在了屬于他自己的那扇門門口。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準備離開。
可是,步伐還沒來得及邁動,身后就傳來一道氣若游絲的聲音:
“等等……”
雨果步伐一頓,他垂下眼,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陳澄不知何時從昏迷中蘇醒了,他抬起被血浸濕的眼,盯著不遠處的雨果,一字一頓地問道:
“為什么不殺我?”
在剛才的那場對戰中,雖然很險,但雨果還是勝了。
的確,陳澄的天賦十分可怕,傷人傷己,單純暴力,在戰斗中幾乎無人敢迎面而上,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身經百戰,冷靜老練的雨果,他的強悍之處已經不僅僅只是天賦和道具了,更是深厚的戰斗經驗和千錘百煉的頭腦意識,哪怕對方有著天克自己的能力,也足以沉著以對,反敗為勝。
雨果步伐一頓,沒回頭。
“等等!”陳澄的聲音比剛才多了幾分破釜沉舟的力氣。
這一次,雨果終于停下了,他扭過頭。
不知從何時起,陳澄已經掙扎著支起身子,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浸濕了,臉色因失血過多白的嚇人,雙眼卻亮得嚇人:“為什么不把我交給丹朱?”
“她說別忘了你真正重要的東西是什么……什么意思?”
“或者說、”
陳澄撐著墻,即便傷勢已經那么重,但卻依舊以驚人的力氣踉蹌站了起來,他咬著牙,喘息斷續:
“——你他媽到底為什么在給夢魘賣命?!”
“……”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定定地站在不遠處,一雙鋼鐵般的灰色眼睛靜默地俯視著他,居高臨下,沉默如初。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開了口:
“船開了就進去,能保你一命。”
無論再怎么嘗試,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
這里已經被徹底封鎖了。
電梯消失、縫隙抹平……墻壁、地面、天花板,共同構筑成一個無門無窗的囚籠,都像是要將他們牢牢關死在這里一樣。
無路可逃,無處可去。
眾人的表情陰沉,空氣像是浸濕的布,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費加洛還十分不合時宜地開口建議道:“至少那輛車還在對不對?實在不行的話,我們總可以原路返——”
話才剛說到一半,就收到了陳默一個陰冷的眼神,于是便只好重新把嘴巴閉起來。
忽然,溫簡言猛地抬起頭,他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那是一種若隱若現的異香。
“——丹朱。”
“呵呵,”身后傳來輕輕的笑聲,“居然一下子就被認出來了,我好榮幸。”
那聲音突如其來,眾人都是一驚,猛地扭頭向著身后看去。
不遠處,已經融為賭桌一角的一具尸體遲緩地抬起頭,一張慘白變形的臉孔正對著他們,眼眶像是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嘴角的弧度令人不寒而栗。
空氣中的異香在封閉的空間內逐漸濃郁,腥甜腐敗,像是開得過盛的花,肆無忌憚地向外釋放出侵略性的氣息。
“小心她的花粉,千萬別——”
話還沒說完,溫簡言就感到眼前忽然暗了下來,陰影自他的身后擴散,將他、和他身邊的幾人牢牢罩在其中。
費加洛抬起頭,驚異地環視著四面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