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學的”舒映桐揚揚手里的纏花。
“是”明霞拘謹地笑笑,“胡思亂想瞎弄的。”
舒映桐點點頭,瞎弄不見得,想必也是下過一番功夫。
“天才不應該被埋沒。”抬頭定定地看著明霞,“有沒有興趣做個簪娘。”
姚氏默不作聲盯了好久,感嘆這手也太巧了,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頭花
聽舒映桐一問,和明霞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回問“啥是簪娘”
“專門做發飾的匠人。”
“啊這這”明霞心里驀地一跳,臉上迸發驚喜,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揪著衣角,小聲地說“材料太貴了”
忙活了一個秋天也就換來一支發釵的材料,專門做這個活計,那得花多少銀子
這家里
“你這丫頭,怎么光記得花出去的”姚氏笑吟吟地點點她的額頭。
“做出來賣出去不就回本還有賺頭姑娘這是看上你的手藝了,你就說想不想靠這門手藝賺錢吧”
明霞心跳如擂鼓,猶豫地看著姚氏,“能賣出去么我這也不是正經做這個的,也沒跟過師父”
“嗐說來說去的,就是想了”姚氏湊近了笑瞇瞇地用手肘懟懟她,“等姑娘給你買了那些個材料回來,給嬸子也做朵花戴唄”
明霞激動得熱淚盈眶,不停點頭,“行的行的只要不嫌我做得不好看,我給嬸子、雪梅姑娘和朱萸姑娘她們一人做一支”
說著說著就哭了,一發不可收拾。
長相是父母給的,她有什么錯,她也不想的啊
以前除了家人,人人厭棄她,笑她,或者當面可憐她,背地里又是另一副嘴臉。
曾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躲在暗處像只老鼠一樣過一輩子,沒想到來了這里之后遇上了雪梅和朱萸。
雪梅說“你看,我臉上也破相了。沒事的,大家看久了就習慣了。”
朱萸說“誰要是敢笑你,來找我我保證打得他們笑不出來”
從那時候起,北營的人再沒人敢當面笑她。
不過背地里還是會拿她當說頭,起外號,不過這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少露面,也沒想過要去哭訴。
現在不一樣了,姑娘不僅能治她的兔兒嘴,還稱贊了她的手藝,說她是天才
以后不僅能心無芥蒂走出家門,還能靠手藝掙錢
就像一道陽光一樣照進了她陰冷灰暗的內心,眼前都亮了起來
竹棚里大家都沒說話,靜靜等明霞把委屈發泄出來。
等她一抽一抽哭聲漸停,姚氏掏出帕子輕輕給她擦臉。
“姑娘和嬸子要去一趟趙家了啊”說著把她拉到一邊,湊在她耳邊小聲詢問“你跟嬸子說句心里話,那趙青松你中不中意”
明霞輕輕搖頭,“我沒見過他,也沒說過話。我不愿意跟他家結親,他們家愿意娶我是因為他也娶不上媳婦。他妹妹看上家明了,想換親。”
“換親”姚氏有些詫異,煥然大悟,“怪不得你說會害了家明和大妮。”
舒映桐瞇起眼睛。
換親。
比包辦婚姻還惡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