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領著幾人往秀吉村走,手上抱著栓兒,嘴上也沒閑著,把黃地主的缺德事吐了個一干二凈。
這黃大昌的爺爺是個小地主,家產落到黃大昌這不僅富了三代還更上一層樓。
全仗著他爹給他說了一門親事。
縣里主薄家的庶女,尤氏。
黃地主仗著這層關系不僅低價買了不少田地,還同尤氏娘家合伙放印子錢。
印子錢,一還三。
利滾利,年年翻。
一年借,十年還。
幾輩子,還不完
都知道是火坑,可又有什么辦法呢。賦稅重,租子重,田地少,不借一點哪能活得下來
村里不少人家常年背著債,只能盼著老天爺給個好收成,既能交租交稅,也能還債。
今年老天爺不賞臉,從春上開始就沒下過一滴雨,村民過得更難了。
租子照交,債照還,被黃地主逼得賣田賣地,賣兒賣女,甚至還有賣媳婦的。
不僅如此,為了防止欠債的逃荒逃債,他想出了一條計策。
檢舉揭發,可得一石糧食。
一時間,村里沸騰了,有債的一個也沒能跑出去。
年過半百的黃地主過上了土皇帝的生活,想要誰家閨女就要誰家閨女,不肯的就派人去搶。
身子垮了,開始想辦法折磨人,進了黃家的基本抬著出去丟到亂葬崗。
“這這他不怕雷公轟嗎”珍娘聽得心情異常沉重。
自己村里雖說也有地主,那也只是佃田給村民們種,租子也不算過分,村里人活著也算有個盼頭。
只是這災荒一來,就沒盼頭了。能跑的都跑了,就剩她這種老弱婦孺和一些僥幸盼著明天會下雨的。
“轟了呀,那不是把他媳婦給劈死了嘛。就是可惜老天不收他”朱萸狠狠的啐了一口。
景韞言聽了一路,一言未發,心里感慨萬千,這些蛀蟲啊
天色漸暗,光明正在被吞滅。
“喏,前面拐個彎再進去一點就到了。只是嬸子和栓兒”
朱萸有些猶豫,打架她是沒在怕的。就是村口村尾都有人把守,一但打起來,這兩人肯定遭殃。
“景韞言,你留在這守著他們,匕首給我。”舒映桐卸下背簍,朝他伸出手。
景韞言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聽她叫他的名字。
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兩個姑娘進村更容易一些。她們要對付的只是普通打手,一個鄉下地主能有多大能耐
只是讓他一個男人守在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要不,我跟朱姑娘去吧”
“你不行。”
“你說話這么傷人的嗎我覺得我挺行的”
景韞言彎下嘴角委屈巴巴的看著她,漂亮的眼睛里盛滿控訴。
舒映桐沒什么反應,旁邊的朱萸驚呆了。
好家伙
那個寒著一張臉,二話不說上來就捅死三個漢子的是他吧
風輕云淡把尸首踹下山坡的也是他吧
和她交談時那個沉穩內斂的是他。
回來后慫了吧唧的是他。
這會兒軟軟撒嬌的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