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盞油燈默默地燃著,偶爾嗶啵一聲爆出一個小燈花。
面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景韞言,舒映桐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他這是給人當靶子去了嗎
身上袍子大大小小十幾道口子,大片大片的血跡印出一團一團的紅,臉上也有幾條利器擦傷的血痕。
這些也就算了,背上還插著一支箭。
整張臉毫無血色,胸口微弱起伏,身上冰涼。
舒映桐暗暗低咒一聲,麻煩。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帶著一身傷挺到這邊的,如果暈在路上基本涼透。
取了剪刀干脆利落把他身上的袍子和里衣全部剪開,傷口遠比露在袍子外還要嚴重。
那些擺在一旁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什么藥,沒有說明書不敢亂用。
從他傷口的流血程度來看,大概是已經吃過保命的藥了。
背上的箭必須先處理。
舒映桐一臉寒霜,慢慢用空間靈泉水給他清創。
檢查過中箭位置和深度,幸虧沒傷及內臟,不然她就束手無策了。
剪斷箭矢,拿了他的隨身匕首消過毒之后,半跪在床邊,提起十二分精神,慢慢劃開箭頭周圍的皮肉。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舒映桐瞪大眼睛盯著刀刃。
箭頭被緩緩拔出,血不停往外冒,整支箭頭拔出來的時候血流得更兇。
箭頭丟在一旁的木盆里,取出針線時凝目思索決定去打一套手術器械,制一批腸線。
傷口縫合好之后敷上云南白藥,抱來棉布匹剪成繃帶條包扎。
做完這些才開始繼續處理其他傷口。
處理完外傷的舒映桐一臉不耐煩,想給他灌抗生素,發現他意志力堅強得很,牙關緊咬掰不開嘴。
沉默了半晚上的舒映桐終于耐心告罄,冷著臉把他扶起來半扶半抱在懷里。
碗懟在他唇邊,貼在他耳邊冷聲怒斥“發熱死了就讓他們拖你去埋”
眉頭緊鎖的景韞言慢慢舒展眉頭,微微松開了牙關,舒映桐毫不遲疑捏著他的下頜把藥灌進他嘴里。
燈芯短了數次,窗外露出曙光。
忙碌了一夜的舒映桐甩甩手臂,左右扭動酸痛的脖子,最后探了一次額溫也懶得動了,隨意坐在地上趴在床邊合眼休息。
陽光從窗口探進,直直照進房里。
趴臥在床上的人動了動手指,虛虛的睜開眼睛。
一張清麗的臉撞進視線,金黃明媚的陽光投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
景韞言微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識想動動身子發現渾身沒力氣,一動全身都在叫囂著痛楚。
無奈的彎了彎嘴角只好繼續欣賞舒映桐的睡顏。
睡著的她不若以往一身冷峻,那雙靜若明淵,黑亮冰冷的眼睛被掩住,卸下凌厲的她安靜得有些乖巧。
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看來是為了他忙活了一晚上。
手臂墊著臉,另一只手放松地搭在旁邊,纖細手指自然地蜷著,毫無防備的睡姿。
對自身環境有足夠的信任才敢這么睡吧。
滿眼歉意的景韞言突然瞪大了眼睛,終于發現了不對。
剛才也放松了心神沒管自身,這身上除了占據意識的痛好像有些不太對
從布料傳來的觸感好像
“咳”被口水噎了一下嗆咳出聲,干痛的嗓子連咳嗽都是嘶啞的。
一咳震得渾身都疼。
被吵醒的舒映桐眉頭緊蹙,驀然睜開眼睛,視線對上滿臉紅霞的景韞言,抬手覆在他額頭上。
“沒燒臉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