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月對衛沉笑了一下,又向對方示意,“好啦,把手放桌上,先趕緊把傷處理一下。”
她打開醫藥箱。
但是周曉月毫無處理外傷的經驗,也分不清藥,便埋頭去找在功能里寫著止痛、止血字樣的藥瓶。
她挑揀出不少瓶瓶罐罐擺出來,又拿出一大捆醫用紗布。
衛沉見她擺出一副還要給他包扎手臂的架勢,不得不息了配合的心思,打斷周曉月叫停。
“不用包扎。”他沉聲說。
“用碘伏,醫用酒精,或者無菌生理鹽水擦一遍消毒,再涂外傷藥就可以了。”衛沉指了其中一樣,“我自己來吧。能把那瓶給我嗎,謝謝。”
他克制地坐著,絕不在周曉月同意之前主動伸手。
“哦哦,好的。”
周曉月紅著臉去拿衛沉說的消毒酒精、和活血外傷用的藥膏。
她原本打定主意要好好幫衛沉治傷,但一被衛沉指出問題,周曉月就立刻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懂,瞎弄反而是幫倒忙。
她沒有堅持,只是擰開瓶蓋,拿出棉棒、棉球放在衛沉手邊,又伸手去挽衛沉的袖子,盡力做一些自己能做好的。
周曉月小心翼翼、慌里慌張,衛沉卻只是淡然地倒出藥水,擦拭在手臂上。
那一片的青紫對他來說好像只是皮膚上的涂色,而不是傷勢。
衛沉來回壓了兩遍,就扯下袖子。
“好了。”
他甚至還打算站起來,離開。
“你等等”
周曉月又把他按住,“這樣怎么就好了”
她不信。
衛沉坐回椅子上,他眉眼輕微皺起,漂亮卻沉悶的臉在面無表情中顯露出一絲難安。
他被站立的少女按著肩膀,靠得很近。只要衛沉再往前,鼻尖就能觸碰到她胸前鼓起的柔軟。
衛沉別開眼睛,聲音低啞“愈合需要時間,不會馬上好。現在傷口已經涂了藥,會慢慢好的。”
“那其他地方的傷呢”
周曉月沒有被糊弄過去,她計較著衛沉之前隱瞞不說的事,就算衛沉搖頭說沒有,周曉月也不完全相信他的話。
她要衛沉把外套脫掉。
“”
衛沉變得沉默。
他很瘦,卻很高,手腳伸展就能把周曉月整個人包進去。但偏偏他坐在椅子上,被周曉月站著堵住。
她實在貼得太近了。
衛沉不得不縮起肩膀、雙腿、竭力避免觸碰到周曉月,顯出幾分無措和局促。
其實他只要說出一句讓周曉月退后一點,她一定不會再這么緊緊糾纏。但衛沉不會。
他只會逼自己。
哪怕只是掃過少女垂落下的發絲,嗅到微妙細淺的香氣,都讓衛沉覺得冒犯對方。
見周曉月還要湊近,衛沉往后一仰,快速地脫掉外套。
里面,是一件更薄的長袖t恤。
黑色褪成半灰,圓弧領口的縫合處是縫補過的,冒出一兩個極短的線頭,抵著少年凸起的鎖骨。
他的喉結,緩慢地一滾,連帶著肩頸、胸膛、腰腹都微微一動。
但凡是露出的地方,都和他的臉一樣冷白,沒有其他色調,而沒有露出來的地方
“我看看另一邊的手臂。”
周曉月先去掀他另一只手的袖口,她貼上來,幾乎要站到衛沉的懷里。少女的氣息撲過來,衛沉轉向其他面,繞開周曉月,自己伸手把袖子卷起來。
“肚子呢。”
衛沉僵硬片刻,還是撩起t恤的下擺,給周曉月看了腹部。
他遠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瘦弱,小腹不全然是軟肉,而是覆蓋著一層緊實的肌理。
這些薄肌緊貼著這具瘦到幾乎鋒利的骨架,充盈了皮肉,緊繃有勁。
周曉月忍不住害羞,粗略看著,臉頰便紅了。
但羞怯的紅霞并沒有在她臉上暈染多久,便褪成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