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簡常念就歡天喜地又從廚房拿了掃帚和簸箕跑去收拾陽臺了。
謝拾安搖搖頭,有些無奈,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來,有些傻眼,不僅餐桌被收拾的干干凈凈,地面也被人掃過了。
一眼望過去,陽臺上的花盆被擺放的整整齊齊,地上的落葉也都被清理的干干凈凈,簡常念正拿剪刀修剪著枯枝,她頭也沒抬,語氣里頗有那么一絲洋洋得意。
“你看,把枯枝剪掉,剩下的部分就不會腐爛了,再澆上水,是不是又煥發生機了呢”
她手里的那盆發財樹被剪掉了大半枝丫,只留下了完好的根莖部分,靠近底部的根莖上冒出了一點綠芽,算是這個家里唯一看起來有生氣的東西。
謝拾安抿了抿唇,把干凈的毛巾還有睡衣扔給她。
“去洗澡。”
這睡衣有些舊但洗的很干凈,一看就是謝拾安穿過的。
簡常念捧著她的衣服,眨眨眼睛。
“那我睡哪啊”
謝拾安也有些頭疼這個問題,她沒有和別人一起同床共枕的習慣,就算是喬語初也沒有和她睡過一張床,她不喜歡和人挨得太近。
“我爺爺的臥室和書房是連在一起的,都被他改成了工作間,沒法住人。”
簡常念好奇地往客廳中間的那扇門望了過去,門是鐵制的,關的很緊,沒留一絲縫隙,門上還掛著一把大鎖,這種拳頭大小的鎖頭在農村很常見,是最簡單、最原始但也最有效的防盜方式。
謝拾安見她一直看著,以為她誤會了。
“我爸有時候會進我爺爺的房間拿東西,所以我就鎖起來了。”
什么貴重的東西要拿這種鎖鎖起來。
簡常念好奇道“你爺爺是”
“他是一位雕刻家,書房里都大部分都是他的作品,還有一些他四處搜集來的藏品。”
簡常念頓時肅然起敬“好厲害那那這些家具、這個書架、桌椅、還有這個燈,都是你爺爺親手做的嗎”
簡常念手輕輕摸著書架上的一盞蓮花木燈,花瓣竟然可以開合自如,栩栩如生。
那盞蓮花燈還是她小時候過元宵節和爸爸一起出去玩,看見別的小朋友都提的有,那種塑料的,裝上電池按下開關就會一閃一閃發光的玩具。
她也想要,哭著求了爸爸很久,爸爸嫌貴不肯給她買,知道了這件事的爺爺,就連夜手工雕刻了一個給她。
那個新年,謝拾安憑著這盞獨一無二的蓮花燈,成為了整個小區最受歡迎的孩子。
謝拾安想起往事,挪開了視線。
“人死如燈滅,”她略頓了一下又道“自從他去世以后,我已經很久沒聽見有人夸他了。”
簡常念把那盞蓮花燈小心翼翼放回了原位。
“我要是有這么個爺爺,我一定天天掛在嘴邊炫耀。”
謝拾安不著痕跡彎了一下唇,拐過餐廳旁邊的走廊,推開了最里面的房門。
“這是我父母的房間,也沒法住人,所以”
房間門剛推開,一股霉味直沖鼻腔,屋里窗簾全拉著,一室昏暗,天花板上的吊燈都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只有一個生了銹的燈罩還健在。
房間里的衣柜門歪歪扭扭斜在一邊,床頭柜上都是菜刀留下的深深淺淺的痕跡。
支撐床墊的彈簧也早就壞了,中間深深陷下去一塊,床上空蕩蕩一片,連個枕頭都沒有。
看的出來,謝拾安從來沒有收拾過這間房。
簡常念留意到掉在地上的相框里都是撕了一半的照片,她拉了她謝拾安的袖子。
“我睡沙發就好。”
謝拾安松了一口氣“好。”
所幸謝拾安上次回來走之前蓋了沙發罩,掀開來沙發里面還是干凈的。
趁著簡常念去洗澡的功夫,她回自己房間抱了一床被子拿了一個枕頭出來放在沙發上。
剛準備回去睡覺,就聽見浴室里有人叫。
“謝謝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