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藍色液體在迷離光影中猶如海面,海里浮游著各種生物,如周遭,一雙又一雙眼睛。
閑言碎語,吃人的眼睛。
她放下杯子。
酒杯和吧臺碰撞,發出清脆啷當聲。
而后,是她徐徐的嗓音。
“她們說的話,我可以選擇聽,或是不聽;就像是我說的話,她們也可以選擇聽,或是不聽。”今兮斂眉,低睫,“我可以反駁,但她們也可以選擇不聽,周橙,不是每個人,眼睛是眼睛,耳朵是耳朵的。”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假的。
耳朵聽到的也可能是真的。
真真假假。
旁人又怎能明晰
這么一段話說完,今兮沒來由地笑了。
那些人說的話沒幾句真的,但有一句,是真的。
今兮不是那么計較的人。
她這兩年,確實變了很多,從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天鵝公主,計較的恨不得把周橙拉出賀司珩的世界,到現在,仿佛溫順無棱角。
或許不是無棱角,而是她變成熟了。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解釋了就行的。就像剛剛在洗手間,她可以解釋,更可以把那幾個人堵在洗手間,一個電話叫賀司珩過來對峙。
但那又能怎么樣呢
這些人,習慣了背后議論是非,習慣了見不得旁人好,今兒個能夠笑著臉說原來你倆是真愛,轉頭可能就會說他倆做戲做的可真全套。
沒意思。
今兮漸漸地,也成為了賀司珩那樣的人。
周橙坐在吧臺里,翻來覆去地想著今兮剛才說的那一番話。
最后得出這么個結論來。
可,賀司珩那樣的人,又是什么樣的人呢
周橙也得不出結論。
只是,她看著今兮走向人群的身影,總覺得,透過她,看到了賀司珩的影子。
后來那些話,傳到了賀司珩的耳里。
賀司珩的反應,比今兮,比周楊,比江澤洲,比任何一個人,所能想到的,反應都要大。
他其實是個鮮少動怒的人,優渥的家庭環境,令他從未有過任何不得意的時刻。他的人生,平坦、順遂,只要睜著眼翻日歷,就能華麗地過完這一生。
而且,生命中,能讓他情緒起伏的,只有今兮罷了。
今兮這人,時乖時不乖,反正不管她怎么鬧,在床上都會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有關于今兮的事兒,他怎么可能會放過。
尤其,事關二人的婚姻。
不動怒的人,一動起怒來,非常可怕。
賀司珩這人,說起來是成熟冷清,實則上,是運籌帷幄。
什么事兒,心里邊兒都門兒清的人,城府極深。
也因此,解決事情的手段,快準狠。
他沒找說三道四的人,畢竟,都是些小姑娘,他一大老爺們,何必要去欺負小姑娘兒呢
所以他找了她們的家族麻煩。
賀氏的產業鏈龐大,給幾家公司找點兒麻煩,輕而易舉。
沒幾天,陳家看中的那塊地皮被人截胡;劉家的商場查出消防不合格,疑似賄賂消防部門,新聞通報,商場停業修整;王家的餐廳,海產品供應產突然中斷十余年的合作
王家的餐廳,恰好在悅江府隔壁。
他家主打海鮮,供應鏈出了問題,餐廳無法正常運營。收益的,還是悅江府。原本去那家餐廳吃東西的人,改道,去了悅江府。
悅江府本身生意就好,最近這陣,天天爆滿。
江澤洲聽了幾句后,給賀司珩打電話。
“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做的,你什么時候在意外邊兒這些流言蜚語了”
賀司珩“嗯,很在意。”
江澤洲默了幾秒,倏地,嘆了口氣,“你這樣做,賀叔叔知道嗎”
賀司珩“知道。”
江澤洲“他允許了”
賀司珩“你為什么會以為,我們賀家,會允許有人在背后說三道四尤其是,那個人是我的未婚妻,是他的兒媳婦。”
賀司珩做的一切,都是在賀成的允許下進行的。
江澤洲很無奈“未免太過火了,怎么著,也得給他們留點兒退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