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紫軒一走,胡離和儒門也隨即罷斗,慕紫軒逃遁,勢均力敵的雙方再爭下去也無意義。
胡離收攏妖氣,朝沈奕之笑道“沈公子,第三次見面了,你是要和我再閑話幾句,還是先去追擊慕紫軒”
沈奕之依舊面無表情的冷道“圍殺的關鍵,不在于殺,而在于圍,只要圍籠不破,殺,只是必然的結果,我,不急,倒是你的兄弟,似乎比我還急”
而胡離聽聞此言,臉上笑意卻一斂,立時道“七妹,我們走”
說罷,已領著胡媚兒縱身出觀,沈奕之不做阻攔,只手托著袖珍棋盤,看著胡離遠去的背影,道“智者無情,情多則失智,胡離,你可莫讓你的兄弟們拖累致死啊”
胡離出觀瞬間,便將視線投在遠處峰上,便見峰上已無胡言身影。
出發之前,他便對胡言三令五申,讓胡言只需找出慕紫軒的下落并通告于他,切不可急于報仇,孤身追殺慕紫軒。
可他,還是低估了胡言對慕紫軒的恨意,也是,畢竟連他自己,都快壓抑不住將慕紫軒碎尸萬段的沖動。
但他是妖世智囊,他要冷靜,要不受情緒影響,要將妖族利益最大化,為此,他能將二叔和三弟的死當籌碼,能和弒親血仇談笑風聲,可這些胡言做不到啊。
他原本最多話的幼弟胡言胡小九,自從從死去的老三胡宇那里承接了妖言后,便無法再說話,只將滿腔的恨火壓抑在心里,不斷累積,無從發泄,等待著自己許諾給他的遙遙無期的復仇之日,日復一日,終于這一日,胡言等不了下去了,恨火爆發
胡離心中罕見的涌現惶急不安,他知曉慕紫軒如今有傷在身,也知道胡言近年修為突飛猛進,但即便如此,慕紫軒也不是胡言能輕易對付的人,虎豹雖傷,兇性更甚,何況慕紫軒遠勝虎豹。
他足下疾奔,心頭狂跳,卻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雙眼將四周一切印在心里,觀察、分析、推測,竭盡心神的找尋一切胡言經過的痕跡
終于,他在一片狼藉的林中,發現了跪倒在地的胡言,顯然,眼前爆發了一場戰斗,而且在短短瞬間結束,但好在,胡言還活著。
胡言披著發,垂著頭,在發絲遮擋下,眼淚隱秘的從下頜滴落,自叔父兄長亡故之后,他每一日都在廢寢忘食修煉,天賦的神通碧火邪瞳已開發純屬,從三哥胡宇那繼承的妖言也有小成,他自覺進境神速,可可那慕紫軒,竟也有如斯進境
即便受傷,竟仍能輕易擊敗他
胡言不怕一時不如人,他可以奮力的追趕,將以往荒廢的時光補回來,看他卻怕,哪怕竭盡全力追趕,雙方的距離仍在不斷擴大,擴成令他絕望的、無法逾越的鴻溝
而看胡言只是受了些傷,還算安然,胡離不易察覺的舒出口氣來,隨即面色一沉,假裝沒有看到胡言的眼淚,“不聽號令,擅自妄動,不論是軍法還是家規,你都已是死罪”
“二哥,你別嚇我,小九他只是報仇心切”胡媚兒見胡離說得嚴重,花容失色,忙按住胡言的頭道“小九,快向二哥認錯,哎呀,你不會說話,磕頭總會吧,快求二哥原諒”
胡言木然得被按下了頭,臉貼在泥里,淚水與泥漿混合,黏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