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愛一個人的眼神。
冰冷的劍鋒貫穿了他的胸膛,直直到劍柄,拂知的手指染上了鮮艷的紅,感受著魔族高于常人的心跳和體溫。
他涼薄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輕問“疼嗎。”
不知道是在問誰。
殷嶺西沉默著,隔著劍柄,反手握住了拂知的手,滾燙的血順著兩人的指縫蜿蜒,卻染不上一絲一毫的溫度。
他定定的看著拂知,試圖在這張冷冷清清的臉上找到一星半點的猶豫和后悔
可是沒有。
一點都沒有。
這就是歡情蠱種下的愛嗎。
如此虛假的不堪一擊。
殷嶺西低低的笑出了聲,胸腔微微震動,說了句“幸好”
到底在幸好什么,他也不知道。
尚且年輕的少皇微微抬頭,心口不知是不是被刺穿的緣故,總覺得疼的有些喘不上氣。
“你要殺我么。”
拂知眼中毫無情緒波動,一寸寸將劍抽出來,斷塵劍不沾血,所有的血跡盡數滑落到地上,劍身干凈如雪。
殷嶺西向后踉蹌了一下。
劍氣在他體內橫沖直撞,心脈上的疼讓他臉色微白。
在場所有人斂氣屏聲,全都不敢亂動,安靜的近乎死寂,一時間只能聽到血滴落到地上的聲音。
劍尊眼神淡漠極了,“今日還你一劍,改日,我親自去魔族取你性命,滾吧。”
殷嶺西笑了,“今日不正是誅滅我這魔頭的好機會嗎劍尊大人心腸真是冷硬的很,你我東鶴山纏綿九日,昨晚更是廝纏至天明,如今還留下一份情面做什么”
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心底還隱隱有一絲希冀,甚至下意識的去呼喚自己體內的母蠱。但是子蠱已經被徹底催熟,母蠱已然沉寂,沒有絲毫回應。
“為什么”劍尊語調森寒。
殷嶺西看著他,那被他吻過的薄唇微張,冷冷吐出一個字
“臟。”
臟。
殷嶺西倏地一頓,眼中彌漫上一層森郁的黑氣,他一字一頓道,“你說什么”
拂知靜立不語,但那副姿態已經明晃晃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滾。”
“很好,很好”
三百年前的陰暗經歷被這一個臟字激起,殷嶺西眼中陰郁的可怖,他忽的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額角青筋凸起。
他那雙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看著拂知,緩緩向后退去。
海生平察覺到他的意圖,擰眉想要攔下,莊呈卻拉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殷嶺西身形驟然化成一團黑霧,在滾滾的魔氣之中卷向天邊濃夜。
“本皇在魔族恭候拂知劍尊大駕”
直到魔頭走了許久,逃離了天衍宗的范圍,執劍而立的劍尊仍舊一動未動。
莊呈走過來,嘆了口氣,剛想說些什么,卻見拂知身形一晃,緊繃的身體驀的一軟,劍尖撐地,半跪在地上,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悶咳不斷。
“咳咳咳咳”
“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