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將軍府送來的信。”
“嗯,”巫郁年接過來,抬手拆開信封,隨口問道“他還不肯睡”
任野“小乖公子剛才還鬧騰,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
他們今日下午回來的時候,在路上買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小乖公子咬在嘴里啃的模樣實在是
任野微微沉默。
國師大人真的將小乖公子當成一條狗來養。
巫郁年展開信紙,狹長的眼睛掃過去,不知瞧見什么,他眼中的懨懨之色淡了,周身漫起冷意。
良久,他閉了閉眼,驀的抬手將案上的筆架掃落,叮呤咣啷摔了一地。
巫郁年蒼白清瘦的手指緊緊抓住案沿,不住低咳起來,末了,竟生生咳出一口冰寒至極的血。
忍春忙想給他把脈,巫郁年躲開,咳的渾身發抖,手中的那張紙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程宿”
任野跟在巫郁年身邊多年,鮮少見他這般動怒,這明顯已經是氣急。他彎腰將那張紙撿起來,上面只有寥寥數語,赫然寫著
見國師,一見傾心,再見思之入骨。宿斗膽,邀國師明晚于將軍府春風一度,此夜過后,皇城烈羽軍奉上。若不然,烈羽軍擇日上交太子殿下。
這白字黑字,處處透露著威脅與輕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任野看完,已然一臉冰冷怒色,他當即按住腰間劍鞘,半跪在地“大人,程宿欺人太甚屬下這就帶人絞了他”
語罷他起身就走,巫郁年卻啞聲的將他叫住
“站住。”
任野當即一愣,轉身,忍不住道“大人,他”
巫郁年眼神陰郁“程宿剛打了勝仗,兵權在握,無數人盯著,正得圣寵,你想拿就拿”他低咳兩聲,“怕是還沒到將軍府門口,我就會被當成反賊了”
巫郁年緩了口氣,眼神幽暗“這份羞辱,我銘記在心。”
任野暗罵自己沖動,此時冷靜下來,“屬下知錯,這就去將這封信銷毀。”
“等一下,”巫郁年低聲道,“將它拿過來。”
他再次將信上的內容看了一遍,強自壓下喉間的血腥氣,良久,吩咐道“明晚我去將軍府的消息,務必保密。”
任野“大人”
忍春當即跪下“求大人三思”
任野一個大老爺們生生紅了眼,也一起跪下“求大人三思程宿不壞好心,即使您即使您去了,他也不見得會兌現承諾”
他二人心疼的無以復加,他們雖然知道大人平時雖喜怒無常了些,但所做的每一件,都是為了讓這個國家衰敗的晚一些,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但他們沒想到,大人連這種事情都會同意。
忍春咬牙,再次哽咽道“大人三思”
沉默半晌。
“”
巫郁年半個身子都隱在晦暗的燈光里,落在地上的影子清癯單薄,他望向窗外夜幕下的大昭國,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我需要皇城的烈羽軍。”
這無疑是一個極重的籌碼。
所以,即使是一場騙局,哪怕只有一絲機會,他也會去。
巫郁年聲音輕極了,似嘆似諷,“我這半死之身,居然也可以當成交換利益的籌碼”對他而言,這其實是一件極其劃算的交易。
他又有什么不能交換的呢
明明連命都不是自己的。
巫郁年摸了摸自己的右瞳,眼中厭倦之色更濃。
“明晚,國師府閉門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