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終于正視這個少年,這般殺意,絕不是一個小寵能有的。周遭的侍衛也都悄然警惕。
巫郁年斂眉“走。”
一個字,虛弱又沙啞。
寂殞冷冷的看了程宿一眼,似乎是將他徹底記住了,轉過身去將巫郁年背在自己單薄的背上,抬腳就走。
程宿“等一下。”
寂殞腳步微頓。
程宿走過來,將自己脖頸上的調兵符摘下,輕輕的掛在了巫郁年的頸上,指腹在他蒼白的臉上摩挲了一下,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將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巫郁年伏在寂殞背上,不沾塵的白衣染了寂殞的血,像一件欲碎不碎的脆弱琉璃盞。他虛弱開口,“皇城的烈羽軍今日拱手相讓于我,就再沒機會拿回來了。”
見程宿沉默,他低笑兩聲,拍拍寂殞的肩膀,“走了。”
走出很遠,巫郁年聽見程宿道“我手中還有不少籌碼,若你還會來么。”
巫郁年眼眸幽深,低聲道“只要籌碼足夠。”
他就能做任何事。
寂殞背著他飛快的在一旁借力,足尖點了幾下,就翻上了高墻,消失了。
程宿心里空空的,他掌心慢慢攥緊,像是在抓住什么注定抓不住的東西。
這個時間,大街上早就沒了什么人。
巫郁年趴在寂殞后背,天生靈物會變得越來越像人,體溫,心跳,情感,皆是如此。他從未細細教過寂殞什么東西,但寂殞卻在他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了人類的心跳聲。
現在還是很微弱的。
巫郁年一下下數著,竟生了幾分困倦和安心之意,“寂殞”
寂殞頓了下,繼續穩穩當當的背著他往前走,紫瞳中的冰冷之色融了幾分“主人,叫我名字,好聽。”
這還是巫郁年給他取過名字之后,第一次叫。平日不是乖狗,就是不聽話的狗,又或者是小乖。
好聽。
但寓意不好。
巫郁年不知在想什么,指尖落在了寂殞的肩上,那里愈合的很快,已經不再流血了。
血沾在白色的衣服上,十分顯眼,巫郁年有些出神。其實今日他沒打算好好的出來的,既然已經深陷淤泥,他也不在乎陷得再深一些。
但突然冒出來一個不知分寸的人,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生拉硬拽的扯著他的手,將他往上拉了一寸。
巫郁年“寂殞。”
“主人。”
“寂殞”
“主人。”
寂。殞。
巫郁年在心里念了一遍。
該沉寂的,卻一聲聲回應他,該消亡的,卻逐漸有了鮮活的心跳。
他們就這樣沉默的往前走。
寂殞不知在想什么,又問了一遍他曾經問過的問題“主人,愛為什么,是痛的”
他茫然說“我因為主人痛,是我愛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