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聲臉色唰的一白,猛地推開席矜,折身跑向外面,撐在洗手臺前不住干嘔,指尖死死扣著臺面,手背青筋凸起。
“紀教授”
席矜一驚,連忙跟過來。
紀知聲面無表情,臉色白的不正常,席矜下意識放輕了聲音“你沒事吧。”
紀知聲將眼鏡摘下來放在洗手臺一邊,沉默著擰開水龍頭,接了捧冰涼的水,洗了洗臉。良久,他抬頭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
冰涼的水滴順著下頜沒入領口,暈濕一片,眼尾被揉的發紅,眼神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席矜猶豫了半晌,還是伸出手拍了拍紀知聲的背,“暈車你早說啊,陳蘇傳的事解決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倒不認為紀知聲是看不了血腥,紀知聲跟了這么多案子的專家,心理素質不至于只有這么一點。可到底是不是只是因為暈車,還有待商榷,但紀知聲現在的狀態,顯然不適合在這里多待。
紀知聲沒說話,除了微微顫動的眼睫之外,席矜看不出他任何的反應。
席矜眉頭緊蹙,拿了紀知聲的眼鏡,“我先帶你走。”
他語罷試探性的攥住紀知聲的手腕,拉著他往外走。紀知聲沒有半點掙扎,任由席矜拉著,順從的跟他走了出去。
席矜莫名覺得自己像是牽了一個孩子。他下意識捏了捏紀知聲的手腕這人看起來骨肉勻亭的,但真的好瘦,骨頭都硌人,也不知道打人的時候那里來的那么大力氣。
他放緩了些力道,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紀知聲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紀知聲現在在抗拒什么。
席矜頭一次對一個人的過去產生了好奇心。
等上了車,席矜關上車門,隨口道“紀教授,系一下安全帶。”
“”
良久沒聽見動靜,席矜偏頭看過去。紀知聲還是剛才那副樣子,注意力明顯不在線,肯定沒聽見他說了什么。
得。席矜嘆氣。
好人做到底,他側過身去伸長手臂,去拉紀知聲右邊的安全帶。
兩人免不了靠的很近。
紀知聲的下頜蒼白,茶色的頭發長到肩膀,發梢撩到席矜鼻尖,他聞到一股繾綣又冷淡的香味,很好聞,像一根小羽毛,輕輕在心底撓了撓。
席矜想起來了昨晚,他抱紀知聲起來的時候,手上殘留的細膩的觸感。他耳尖莫名一紅。
“你干什么。”
席矜手一哆嗦,差點把頭栽到紀知聲胸口處,他連忙將安全帶系好,摸了摸鼻子,坐正將車打火,“沒什么。”
他瞥了眼似乎恢復正常了的紀知聲,把眼鏡還給他,“紀教授,你剛才怎么了,暈車還是受刺激了,反應這么大”
席矜一開始見到紀知聲的時候,只覺得他是個斯文禁欲的專家教授。
后來在夜店碰見,看著他撩了一圈的人,還打了架,又認為紀知聲像他身邊的一些朋友,流連歡樂場,混邪樂子人,身上有種抓不住的孤獨感。
但是陰差陽錯被鎖在紀知聲家一晚,席矜又發現他一身不好的習慣。
想起來紀知聲家干干凈凈的冰箱,席矜莫名有一種這人會不會把自己餓死在家里的擔憂。
紀知聲把眼鏡拿在手里,也不知聽沒聽席矜說話。片刻后,他臉上再也看不出半點異樣,甚至還朝席矜笑了笑,“年紀大了,見不得太血腥的東西。”
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在酒吧撂倒一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