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顧朝朝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沈暮深就已經接過了食盒,轉身往屋里去了。她一個人被晾在門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糾結時屋里傳來清冷的聲音“阿福或許就在院外。”
阿福是他的貼身小廝。
顧朝朝一聽哪還敢耽擱,趕緊進屋關門一氣呵成,接著才反應過來,這會兒是家仆們吃飯的時間,阿福怎么可能會留在外面。
但進都進來了,現在走就好像心虛似的。顧朝朝輕咳一聲,端著架子到桌邊坐下“你快些吃,食盒我要拿回去。”
沈暮深垂眸不語,將食盒里的菜一道道取出來,就開始一臉平靜地用膳。跳躍的燭光將他的半邊臉照得明滅不定,襯得他五官愈發深邃。
顧朝朝視線轉了幾圈,最終還是轉到了他身上。
他本就生得極好,五官清冷矜貴,輪廓鋒利又不失深邃,不知道是不是多了十余年記憶的緣故,比起她第一次穿越時看到的他,要更深不可測,眉眼間少了一分外放的戾氣,吃剩菜剩飯也是一派泰然,仿佛這些波折于他而言,都算不上什么。
這是權勢浸潤十年才有的氣度。
顧朝朝看著這樣的他,逐漸又有些走神。
一片靜謐中,沈暮深緩緩開口“好看嗎”
顧朝朝回神“什么”
“我好看嗎”沈暮深盯著她的眼睛。
顧朝朝無言三秒,一臉淡定“我這人分不清美丑,你問錯人了。”
“既然分不清,就別看了。”沈暮深唇角微揚,眉宇間是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從容,“耽誤我吃飯。”
找茬呢被看幾眼罷了,怎么就耽誤吃飯了顧朝朝心里吐槽一句,但還是別開了臉,不看他了。
她不看他了,他卻將視線定在了她的臉上,看著這張自己想了十年的臉,此刻生動地出現在眼前,他心中囚禁的野獸每時每刻都想沖出來,撕碎她,吞下她。
然而他什么都沒做,只是安靜地吃飯。
桌上的燈燭晃動一下,燭光微微暗了下來。
沈暮深放下筷子,拿了剪刀將燭芯挑開,屋里才重新亮起。
顧朝朝心里莫名膠著,聽到動靜看向他,就看到他已經在收食盒了。
“吃好了”她問一句社交廢話。
沈暮深還她一句“嗯。”
說完,就已經把食盒都收好了。
顧朝朝伸手去接,抓住提籃時他的指尖無意間從她手背上擦過,她癢得輕顫一下,接過食盒就轉身往外走。
沈暮深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在她快到門口時突然開口“沈留和你那個丫鬟的事,今日在府中傳開了。”
顧朝朝頓了一下,一臉疑惑地回頭“是你說出去的”
沈暮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流言并未指明是誰與沈留私會,但只要有心,還是能查出來。”
顧朝朝摸了摸鼻子,拎著食盒離開了。
在沈暮深那里耽擱了片刻,回來時路上人已經多了,她用了去時兩倍的時間,這才回到院里。把食盒放到小廚房后,她就要回寢房,結果還沒出小廚房的門,就看到紅音從她房中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顧朝朝頓了一下,蹙著眉頭回到房間,四處打量一遍后,沒有發現什么不妥。她沉思片刻,將紅音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