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了,從和沈暮深重逢,到被他抓回合歡宗困起來,已經過去兩天了。
而沈暮深自從把她抓回來后,便沒有再露過面。顧朝朝坐在院子里,看著周圍新設的結界,心中竟然慶幸他因為世界限制,只能讀取她這個世界創造的記憶,至于穿越啊任務啊什么的,是半點讀取不到,否則她真要徹底被動了。
還有一天的時間,靈毒就要突破春山尊者的壓制了,而她卻依然被獨自關在合歡宗內,沈暮深似乎也沒有出現的打算。
難道他想活活疼死她顧朝朝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到了他如今這個境界,什么情啊愛的已經沒那么重要,再乍一知曉她愚弄了他多年,即便從她的記憶中知曉她是好心,也難免會生出報復的心思。
所以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吧。顧朝朝開始認真思考,在疼死之前自我了結重啟任務,是不是會更輕松一點。
夜幕很快降臨,當黑暗籠罩大地,她的身體也開始出現疼痛。顧朝朝屏息斂神,坐在寢房的軟榻上打坐,試圖將部分已經突破禁制的靈毒清除。
沈暮深就在這時出現,看到她還在打坐,便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而在他的左手邊,是已經燒毀的黑漆漆的床。
顧朝朝睜開眼睛,猝不及防跟他對視了,愣了愣后訕訕開口“暮深。”
“師尊。”沈暮深喚她一聲,語氣平靜淡定,仿佛從未有過九年隔閡。
隨著時間的流逝,顧朝朝體內的靈毒叫囂越來越厲害,每一寸肌膚都開始疼痛,她忍著痛意,勉強對沈暮深笑了笑,試圖跟他進行遲來的溝通“暮深,你何時放我離開”
“你要走。”沈暮深抬眸看向她。
顧朝朝對上他的視線后心下一驚,隨即點了點頭“對,我想走。”
沈暮深不語。
顧朝朝清了清嗓子繼續勸說“你如今已是無情道大能,飛升指日可待,我一個小小元嬰,已經無法教你什么,我們之間的師徒關系也該盡了。”
她說完停頓一瞬,“我知道九年前欺騙你是我不對,可我也是無奈之舉,你既然已經讀取我的記憶,想來也該知道你當年識海有心魔的事,我不想假意與你歡好,可若不如此,恐怕你會遭心魔反噬”
“假意與我歡好。”沈暮深波瀾不驚地打斷她的話。
顧朝朝頓了一下,隱約覺得他這句話暗含恨意,可轉念一想,如今的他早該斷情絕愛,怎會輕易被她勾起情緒。
是錯覺吧。她抿了抿唇,還是接著說“事到如今,你已是大乘修為,不就證明我和你師父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嗎還請你看在往日的師徒情分上,放過我這次。”
說完,她見沈暮深不為所動,咬了咬牙走到他面前,蹲下后扶住他的膝蓋,以絕對臣服的姿勢仰頭看他,“暮深,就當師尊求你,放過師尊吧,我真的不能死。”
她如果死了,這個任務就全完了。
沈暮深垂著眼眸定定看著她,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鬢角的汗意越來越重,才帶了些悲憫地抬起手,撫過她的臉頰捏住了她的下頜,迫使她看向自己。
顧朝朝此刻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是疼的,被碰觸之后疼痛翻倍,盡管沈暮深動作不算重,她也疼得攥緊了衣裙。
“師尊若不想死,此刻不該求我放你離開,而是求我與你雙修。”
“師尊,你靈毒入骨,這世上只有我能救你。”
“你求我,說一句并非對我半點情意都無,我便救你。”
他的聲音無喜無悲,顧朝朝卻猶如聽到一聲驚雷,極致的震驚之下,連疼痛感仿佛都隨之減弱“不會,怎么會”
沒了七情六欲的人,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像是在解答她的疑惑,沈暮深慢條斯理地開口“師尊,我愛你,從來用的都是本能,而非七情六欲,即便我來日飛升,記憶廢絕塵世忘卻,愛意也絕不會減少半分。”
“師尊,徒兒這些年,很疼。”
像是春山尊者愛酒,即便修煉讓他忘卻了酒的名字與味道,他依然會在看到酒的瞬間,本能地覺得渴。顧朝朝就是他的酒,又或者是比酒更重要的存在。
顧朝朝怔怔看著他,許久眼圈都紅了“不可能,你別騙我,你修的是無情道,能為我難過一年已算極致,怎可能疼九年絕對不可能你若真愛我,為何這些年來得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