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沈暮深說著,又后退一步。
小廝頓時為難地停下腳步。
顧朝朝頭也不抬“我準你自己來了”
沈暮深臉色頓時難看。
顧朝朝抬眸看向小廝,小廝頓時不敢再猶豫,急忙走到沈暮深身前,開始幫他寬衣解帶。沈暮深氣得指尖微顫,卻只能鐵青著一張臉任由小廝擺布。
顧朝朝隨意從軟榻旁的書架上抽出一本話本,低著頭一邊看一邊打發時間,直到小廝恭敬回稟說換好了,她才抬頭看向沈暮深。
然后眼底閃過一絲驚艷。
坦白說,她叫人送來這樣艷麗的衣裳,本來是想讓他出丑、再順便折辱他一通的,哪知道他這樣跟艷麗半點都不沾邊的清俊型,穿上這么離譜的紫色和綠色,竟然絲毫不覺得違和,反而更加突出了五官的俊美和身材的優勢,人和衣裳渾然一體半點都不突兀。
嘖,大意了。顧朝朝心里夸完,臉上全是惡意“穿得這樣去花樓,也不知是誰票誰了。”
沈暮深淡漠地看她一眼,半點反應都沒有。
顧朝朝也不介意,直接朝外走去。沈暮深在小廝的催促下,也一臉陰郁地跟著往外走,兩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門口,最后上了同一輛馬車。
馬車趁著夜色,朝著花樓奔去,經過教坊司時,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沉痛,放在膝蓋上的手也漸漸攥緊。
顧朝朝只當不知道,倚著枕頭繼續假寐,直到馬車停下才淡淡開口“你最好聽話。”
沈暮深一言不發,等馬車停了便下去了。
顧朝朝睜開眼睛,輕呼一口氣往外走。她本來想帶著沈暮深從花樓大門進,一路招搖往樓上走,這樣沿途若是遇到紈绔子弟,還能給沈暮深帶來新一輪的嘲諷。
可惜她自認生得不錯,一旦出現在花樓里,怕是看她的比看沈暮深的多,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從后門進,直接上了頂層。
老鴇聽說是顧朝朝來了,連忙一路小跑過來請安“老奴、老奴參見殿下”
“冒冒失失像什么樣子”丫鬟呵斥。
老鴇嚇得急忙跪下“是是是,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顧朝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起來說話。”
“誒,是”老鴇忙站起來。
顧朝朝等她站穩了,才笑著倚上旁邊的沈暮深,沈暮深沒想到她會突然靠過來,頓時厭惡得抿緊了唇,渾身也逐漸發緊。
顧朝朝察覺到他的排斥,眼底的笑意更深,看向老鴇時表情都好了許多“本宮從未來過這種地方,第一次來倒是什么都新鮮,你可有什么推薦”
“殿、殿下若是想玩,我這便將全花樓最好的姑娘都叫來,給殿下彈琴唱曲兒,陪殿下喝酒。”老鴇忙道。
顧朝朝掃了眼臉色難看的沈暮深,不緊不慢地說“你這兒這么忙,好姑娘想來都已有了生意,便不必特意叫來了,不如叫些上年紀的,生意沒那么好的,來陪我們沈少爺飲酒作樂。”
老鴇聽到她對沈暮深的稱呼先是一愣,接著很快便明白了她挽著的男子是誰,畢竟全京城誰人不知他們二人積怨已久,再聽她要上年紀的,便明白了什么,當即著手去辦。
老鴇一走,顧朝朝便松開了沈暮深,笑著同他邀功“如何,我對你好吧”
“殿下真是費心了。”瘋子。
顧朝朝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肯定在心里罵自己,忍不住捂嘴笑了一聲,轉身到主位上坐下。沈暮深面無表情,也在她右手下方坐定。
一刻鐘后,十余個又老又胖的女子走了進來。大約是老鴇提前交代過,她們對顧朝朝行了禮后,便直接圍到了沈暮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