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合理應酬,你懂什么,”顧朝朝滿不在乎,“咱們有求于人,自然要該安排的都安排了。”
沈暮深聞言,便知道已無溝通的必要,于是安靜地扶著她上了馬車。
二人一路無言地回了長公主府,又沉默地各回各屋,顧朝朝全程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當天晚上,顧朝朝又要去楚風樓,叫丫鬟通知沈暮深后,沈暮深沉默地換好衣裳,隨她一起出門了。
心上人為了和自己成親,每日里辛苦應酬,還因為怕他不放心,所以特意帶他一起,他怎么都不該再有意見,可沈暮深就是越來越煩躁,越來越不安,甚至好幾次都想質問顧朝朝,去楚風樓究竟是為了飲酒作樂,還是為了和他成親。
然而他每次都忍住了,因為他總覺得,一旦問出口,兩個人的關系就會出現裂痕。
可他們明明才剛互通心意沒幾天,那場盛大的煙花仿佛還在昨日,他怎就開始擔心出現裂痕的事了呢
沈暮深心里藏著事,在顧朝朝面前越來越沉默,顧朝朝不知是不在意,還是裝沒看到,從來沒有主動詢問過他,這種漠視叫他如同被置于火上烤,想要打破卻又無力。
連續五六日后,沈暮深又一次站在廂房門口守夜,如今來回經過的小倌和老鴇,看他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好奇到現在的同情了。
他盡可能忽視所有人,也盡可能忽視房中傳來的所有笑鬧,卻還是在看到一個男倌衣冠不整地從屋里出來時,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沉著臉直接沖進廂房,一進門便看到顧朝朝正摟著一個男人喝酒,而她周圍哪有什么朝臣權貴,分明就是她從前那些狐朋狗友。
“這便是你說的,需要應酬的朝廷大臣”當看到眼前這一幕,沈暮深突然出奇的冷靜。
顧朝朝微微一怔后,當即沉下臉“胡鬧,誰叫你進來的。”
“你不跟我解釋”他反問。
顧朝朝看也不看他一眼,從腰上摘了荷包直接扔給一個紈绔。沈暮深看得清楚,那荷包就是他親自繡給她的那個。
“喲,多謝殿下,”紈绔笑嘻嘻地打開荷包,將里頭的金銀掏出來后,便將荷包丟到了地上,然后挑釁地看向沈暮深,“我能贏這么多銀子,還是得謝謝沈少爺,您今日若是還不進來,贏的便是殿下了。”
“成事不足。”顧朝朝冷淡地看了沈暮深一眼。
沈暮深微微一窒,接著反應過來“你拿我打賭”
“沈少爺別生氣,不過是大家伙兒無事消遣罷了。”靜余夫人捂嘴笑了一聲。
沈暮深死死盯著顧朝朝。
顧朝朝被盯得心煩意亂,蹙了蹙眉后冷淡道“看我做什么,還不快滾出去。”
“殿下,何必這么兇呢,別忘了他可是您最喜歡的新寵。”靜余夫人噙著笑打趣。
顧朝朝面無表情“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如何談得上寵與不寵。”
玩意兒顧朝朝的一句話,猶如世上最鋒利的刀刃,直直刺進沈暮深的心臟,即便內里已經被刺穿,可面前卻沒有漏出半滴血。
“你說我是什么”他眼睛逐漸猩紅。
顧朝朝輕嗤一聲,看向他時只有從前的厭惡和反感,半點沒有互通心意后的溫情。明明今日出門之前,她還噙著笑在他臉上吻了一下,說這世上最喜歡的就是他。
沈暮深往前走了一步,顧朝朝周圍的人立刻目露警惕,他生生停下腳步“為什么”
為什么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她便好像變了一副樣子
顧朝朝懶得理他,倒是剛收了銀子的紈绔笑嘻嘻道“你不會以為殿下真看上你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究竟配不配。咱們殿下呀,不過是閑來無事,將你當只耗子戲耍一番罷了,偏偏你還當真,果然是蠢得可憐。”
沈暮深拳頭攥緊,咬著牙看向顧朝朝“他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