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您曾經的鎮守之地,”顧朝朝笑著肯定了他的想法,“她那一家老小,都在戰亂中喪命,是您去了之后才得了平安,因此極為感激您,聽說我要給您帶糕點,她立刻做了一堆,再三求我務必要給您帶來。”
說罷,她單膝蹲在沈暮深腿旁,拿起一塊糕點遞到他面前,“還請您給些薄面。”
沈暮深這人任性妄為恃才傲物,腿廢之后又多了一條陰晴不定,可偏偏對老弱之人心懷寬容。
果然,在顧朝朝說完后,他面無表情地接了過去,三兩下便解決一個“是有極北之地的風味。”
顧朝朝笑笑“大將軍喜歡就好,那再嘗嘗這個芝麻餅,老人家說極北之地芝麻極少,在當地能吃得起芝麻餅的可都是富貴人家。”
沈暮深面色緩和許多,接過嘗了兩口后道“芝麻在這兒倒不是什么稀罕物。”
“確實,礦州城的芝麻,那是人人都吃得起的。”顧朝朝又遞了塊別的。
兩個人一個吃一個投喂,很快便解決了四五塊。顧朝朝見沈暮深吃得差不多了,便將剩下的重新裝好,請侍衛分發下去一同品嘗。
侍衛聞言,立刻看向沈暮深。
顧朝朝笑道“這些東西就得吃新鮮的,再熱一遍該不好吃了,我明日再給大將軍送就是。”
“既然是顧少爺好意,那便分了吧。”沈暮深對手下還是不錯的。
侍衛答應一聲,叫上其他幾人到院門口分吃。
這幾個人一走,原本就安靜的院子愈發靜了,顧朝朝絲毫不覺得局促,自顧自地搬了把椅子坐到沈暮深對面,給他倒了杯茶后笑瞇瞇地說起城中趣事。
沈暮深冷淡地坐著,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顧朝朝只管講,說了一件又一件,口渴了還不忘使喚旁邊人幫忙拿個杯子,完全將這里當做自己家一般。
沈暮深知道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顧朝朝也知道他知道,所以沒有遮遮掩掩,只管大大方方地陪他說話,直到晌午時分,她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這才意猶未盡地問“晌午了,想來大將軍也不會留我用膳,小的就告辭了。”
沈暮深嗤了一聲,似乎在說她還算識相。
顧朝朝嘿嘿一笑,轉身往外走,只是走到一半又扭頭看向他“大將軍,我用完完午膳睡個午覺便來陪您,這院中景色雖好,可總一個人看,到底是太悶了些。”
沈暮深表情陰郁地掃了她一眼。
顧朝朝沒被他唬住,落落大方地朝他一笑,清俊模樣不像商人,倒像個風雅的讀書人。
下午時候,吃飽睡足的顧朝朝果然再次出現了。
大約是院中靜坐的確寂寞,也可能是顧朝朝的故事講得太精彩,更可能是想看她的花招能耍到什么時候,一向陰晴不定的沈暮深始終沒有趕走她。
接連三四天,顧朝朝都跟上班一樣,按時按點地出現、消失,分寸感拿捏得足足的,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沉悶將軍府的一抹亮色。
沈暮深喜不喜歡她不知道,侍衛小廝們倒是喜歡得緊,每次看到她來,都要熱情地聊上幾句。
顧家生意做得大,顧朝朝白天大部分時間花在沈暮深身上后,就意味著她要晚上處理各項生意,以至于這幾天每日里都睡不到兩個時辰,每天晌午說是回去午覺,其實時間也都花在了生意上。
顧朝朝在這個世界的年紀二十左右,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可這樣堅持了四五天后,也有點堅持不住了。
這一日,她又一次來到將軍府,一踏進主院卻沒見到沈暮深。
“顧少爺稍等,將軍還在午休。”侍衛提醒。
顧朝朝頓了頓,這才發現自己來得太早了。
她將手中食盒交給侍衛“今日我叫人做了些鮮湯,味道極好,你們給將軍留一碗在鍋里溫著,剩下的便分分吧。”
“多謝顧少爺,我們還是等將軍用完再分吧。”侍衛說罷,便拎著食盒去廚房了。
顧朝朝伸了伸懶腰,掃了眼前方的石桌。原本石桌周圍是一把凳子都沒有的,她這幾天來得勤,侍衛們便放了一把,再也沒有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