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跟著她進了宴會廳。
廳里已經來了不少客人,看到二人出現頓時笑著舉杯,顧朝朝一臉笑意,挽著沈暮深在人堆兒里應酬。沈暮深安靜站在顧朝朝身邊,充當乖順的男伴。
今天雖然是沈暮深的主場,但因為他的心理問題,所以眾人還是體貼地沒有把注意力過多地放在他身上,只是笑著與顧朝朝寒暄,再對她夸兩句沈暮深,也算是沒冷落主人公了。
顧朝朝一一應下,等吳暢出場帶走大部分人視線后,趕緊帶著沈暮深來到角落。
“小蛋糕吃嗎”她問。
沈暮深不餓,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還是乖乖點了點頭。顧朝朝笑著叫人送了份甜品過來,兩個人坐在小桌前,面對面分享一塊蛋糕。
“是是是,我就是暮深的舅舅我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只能將拜師宴的事托付給顧總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顧朝朝皺了皺眉,一抬頭果然看到了不遠處的錢德。
才短短一段時間沒見,他就像老了十歲,盡管穿著昂貴的西裝,也遮掩不住眼底的憔悴。今天來的都是體面人,雖然對他如今的狀況心知肚明,但聽到他強行挽尊也沒有拆穿,而是笑著敷衍兩句,然后轉身將他給的名片丟進垃圾桶。
“他是怎么進來的”顧朝朝不悅,說完就感覺到衣角一緊,她下意識低頭,果然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揪住了。
顧朝朝抿了抿唇,伸手想摸摸沈暮深的頭,結果手快碰到他時,注意到他頭上的發膠,猶豫一下還是改捏他的后脖頸“不怕,我這就叫人把他弄走。”
雖然在那個家里,對他最不好的是錢夫人和錢大寶,可顧朝朝卻知道,他最為恐懼的,還是這個所謂的親舅舅。
當五歲的他第一次住進錢家,第一次被錢夫人嘲諷時,他應該也想過求助,只是唯一的親人所給的反饋卻近乎冷漠,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的人生徹底陷入絕望。
“不怕啊暮深,暮深最乖了。”顧朝朝低聲勸慰,直到他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這才叫來了管家,低聲叮囑幾句。
十分鐘后,管家出現在禮臺上“各位先生、女士,距離拜師宴開始還有十分鐘,我們做個小游戲吧,接下來會有專人收取各位的請柬,放到我手邊的箱子里隨機抽取,抽到的人將得到我們顧總精心準備的禮物一份,在七日后送達您的府上。”
管家話音未落,便有人開始收請柬了,混進來的錢德心中一慌,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只能低著頭匆匆離開。角落里的顧朝朝目送他走出宴會廳,這才松了一口氣。
“顧總很聰明,將人趕走了,也不會被記恨。”不知何時出現的周倉突然笑道。
顧朝朝不知他看到多少,噙著笑淡定點頭“周先生謬贊了。”
周倉笑著舉杯,顧朝朝也拿起一旁的雞尾酒,隔著空氣與他碰了一下。
這段時間一起籌備拜師宴,兩個人對彼此都很熟悉了,剛碰了個酒,周倉就提醒“別喝太多,吳先生耐性很差,估計舉辦完儀式就走了,最后還要你來收尾。”
“放心,我心里有數,”顧朝朝掃了他一眼,“再說不還有你呢,難不成你也要跟著吳先生溜走”
“那倒是不會。”周倉笑道。
顧朝朝也揚起了唇角。
沈暮深默默看著兩人,許久突然伸手去碰顧朝朝的酒杯。顧朝朝仿佛后腦勺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警告“不行哦暮深,小孩子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