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本就生得不錯,這具身體屬于謝隱后,便不知不覺被他所同化,容貌也漸漸向他原本的模樣靠攏,只是不會面目全非,不同的靈魂展現出了不一樣的姿態,面對這番嘲弄狂笑,謝隱面上并沒有表情,只是沉靜地看著。
嘲笑別人的時候,別人要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那么嘲笑的人就會很尷尬,比如現在。
幾個兵痞面面相覷,他們是跟謝隱一個營帳的,一個營帳共住有十二人,其中十一人都在孤立謝隱,可這小子成日不怎么愛說話,面對孤立也紋絲不動,跟塊石頭似的,說實話,給他們一種有錢人家大少爺的感覺,不過轉念想想就算了,誰家富貴公子哥兒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跑來軍營受罪
既然沒背景,那欺負也就欺負了唄
孤立、逼迫弱者裸奔,這些都是輕的,男人扎堆的地方,再惡劣無恥的事情都做得出,胥豐田接手邊境軍時狠狠殺了一批才遏制住,剩下的小打小鬧無法避免,哪怕將軍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鬧出人命,不鬧大動靜,沒有傷亡,基本上都不算大事。
“你的褲衩想要嗎”一個兵痞揮舞著手里的黑色褻褲嘎嘎笑,“想要就從老子的褲襠里鉆過去不然你就光屁股回軍營去吧”
話音一落,其他人忍不住大笑出聲,他們一件衣服也沒給謝隱留,今兒他們就是要好生教訓一頓這個不知道規矩的家伙,讓他長長記性
謝隱站在水中,僅有三分之一的上半身露在外頭,肌膚潔白,但并不如穿著衣服時那樣文雅瘦弱,反倒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覆蓋于骨骼之上。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哪怕面對這樣的羞辱與挑釁,都不為所動。
“喂,你聾了啊聽到沒有不想光屁股回去,就出來跪下從老子們的鉆過去啊”
“這還是便宜你了咱們隔壁營帳的那小子,可是連兄弟們的牛子都嗦過了哈哈哈哈哈哈”
“哎你還真別說,雖然將軍嚴令禁止咱們在城里狎妓,可沒有女人,哪個男人受得住這男人的屁股可緊得很哩”
幾個人露出心照不宣的下流笑容,又故意看向謝隱,可惜謝隱并未因此被激怒,不過他當真是朝岸邊走來了,難道說是怕了知道屈服討好了嘿,看在他長得這么小白臉的份上,只要他跪地磕頭再鉆過去,他們就饒他這一回
只是隨著謝隱的身體緩緩浮現,他似乎并未因此感到羞恥,反倒看得兵痞們又羨又妒,眼見謝隱即將走到身前,為首的那個趾高氣昂岔開腿“跪下”
話音剛落,這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被狠狠抻到了地上,而他手中屬于謝隱的外衫,則被謝隱取走披上,他的頭發還滴著水,眼眸卻深沉而危險,透著股說不出的冰冷與狠意。
顯然,面對淮南候夫妻與趙妙盈、老阿婆時的溫柔,這些兵痞并沒有這個榮幸得見。
其他人先是愣了下,隨即蜂擁而上,準備憑借人多勢眾把謝隱一次性揍服
可他們錯估了謝隱的實力,這小子平日看起來不扎眼,也不強壯,可那拳頭比沙包砸在臉上都疼而且專挑人的關節處打,又打不死,又鉆心疼,只是眨眼間,方才污言穢語挑釁謝隱的人,都已七倒八歪在地上哀嚎,謝隱將自己的衣服拿回來,從容穿上,長發未曾束起,又平靜地先行離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多么努力地在隱忍,他克制著內心深處那股嗜殺的欲望,以溫和的態度來面對每個人,只是因為他不敢放縱靈魂深處的兇獸,那是在咆哮、叫囂著要見血的錯誤,人活著,應當明白錯誤、改正錯誤、禁錮錯誤。
直到天黑,兵痞們才互相攙扶著回來,一進營帳,看見謝隱坐在他慣平常的地方閉目,一群人愣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弄出動靜將其驚醒,然后再給他們來一拳。
這他娘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小子看著斯斯文文的,出手真他娘的狠剛才他們檢查過了,明明疼得要死,身上愣是一點傷沒見著他奶奶的,真是邪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