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才是終于松了一口氣,那現在的祝儀便是明顯著了急謝年舟的話隱隱帶了威脅之意,在阿爹阿娘聽來,與不嫁給謝年舟便要踏平鄴城沒什么區別。
這話一出,剛才那些抬高鄴城封阿爹阿娘為國公的話便完全沒了作用,甚至還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你鋪墊這么多就是為了告訴我們不嫁女兒便要攻打鄴城
威脅誰呢
北方武將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了。
祝儀幾乎能夠想象得到,阿娘拍案而起破口大罵謝年舟的場景。
“謝年舟,你怎么說話呢”
不等阿娘出口,祝儀便搶先開了口,“什么嫁不嫁娶不娶的現在在說鄴城的事情,不要把話題扯到我身上。”
“儀儀,坐下。”
身后傳來祝夫人冰冷的聲音。
祝夫人的聲音明顯帶了怒氣,祝儀哪怕想打圓場,此時也不敢再開口,只得拼命向謝年舟使眼色你方才已經說了那么多的軟和話,現在就差臨門這一腳了,腦袋哪怕進水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硬話啊
但祝儀的暗示謝年舟仿佛并沒有看到,目光仍是看著主位上的祝夫人,像是在等著祝夫人的回答。
“謝郎將,收起你的國公侯爵封賞,我祝陸兩家以軍功立世,不是那等賣女求榮之家。”
祝夫人瞇眼看著謝年舟,嬌小玲瓏的她此時氣場兩米八,“至于儀儀只能嫁你之說呵,那也要看我鄴城十萬兒郎答不答應。”
“軒兒,送客。”
祝夫人直接下逐客令。
祝儀抬手扶額。
果然還是談崩了,她就不該對謝年舟的爛脾氣有任何的期待。
祝儀雙手捂臉,沒去瞧被阿娘哄走的謝年舟。
阿娘是在替她討回公道,她若這時候去找謝年舟,那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沒得傷了阿娘的心。
然而就在這時,花廳里再度響起謝年舟清冷聲音“所謂一門兩公兩門三侯,是想讓將軍知道,我娶阿姐,并非看中了鄴城。”
“鄴城乃北方第一城,又是中原腹地的門戶,地勢極其重要,將軍作為陸家獨女,想來在年少之際,也曾遭遇不少的拉攏求婚,他們看中的是將軍,還是鄴城將軍心里比誰都清楚。”
祝儀呼吸一窒,捂著臉的手慢慢松開,指縫中,謝年舟身材清瘦,卻并不羸弱,他斂袖而坐,侃侃而談,赫然正是亂世之中謀得江山的殺伐果決天子。
溫柔鄉便是英雄冢,但這位天子,卻在溫柔鄉一醉不醒。
“我看中的,是阿姐。”
謝年舟懶挑眉,鳳目瀲滟又凌厲,“今日在座諸位,皆以鄴城榮,但我要鄴城以阿姐榮。鄴城是阿姐的故土,是阿姐成長的地方,我不僅要它做北方第一城,更要它做新朝的陪都。”
“鄴城是阿姐的娘家,它就該與洛京平分秋色,千秋鼎盛。”
謝年舟聲音緩緩。
祝儀心跳靜了一瞬,捂著臉的手已經完全松開了,她看著謝年舟,謝年舟也正在看著他,四目相對,她突然讀懂謝年舟為何不惜得罪她家人也要這般直白說出為她而封陸祝兩家的事情。
謝年舟看著她的眼睛,輕笑道“鄴城以阿姐興。”
“我娶阿姐,只因為喜歡,再無他意。”
“鄴城是北方第一城如何是中原腹地咽喉又如何”
“它永遠只是阿姐的陪襯,因阿姐的存在才成為新朝陪都,有機會與帝都洛京分庭抗禮,并駕齊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