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郎將不必著急回答我。”
祝夫人放下茶盞,不等謝年舟回答,便又道“我不是向謝郎將求承諾的,我只是想讓郎將應允我一件事,倘若真有那一日,郎將看膩了儀儀,不妨給儀儀一封和離書,儀儀縱然不是新朝的皇后,卻也是陸祝兩家的掌上明珠。”
祝儀呼吸一輕。
阿娘到底是阿娘,連幾十年后的事情都想到了,古往今來,哪個廢后不凄慘
也就是阿娘能說出這句話,若是不愛,便放她離開。
“不會有那么一日的。”
祝夫人的聲音剛落,謝年舟的聲音便在花廳響起,與之前的平和聲線不同,此時他的聲音帶了不易察覺的冷,自己的一番真心被質疑,他瞇眼看著祝夫人,聲音緩緩,“我待阿姐之心,更甚于祝將軍待將軍。”
“和離書除非我死。”
謝年舟鳳目輕瞇,聲音里明顯有了冷意。
祝儀手指微緊,被阿娘勾起的擔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么”
謝年舟帶著冷意的話非但不曾將祝夫人激怒,反而讓她眼底有了揶揄笑意,她挑眉一笑,看著謝年舟悠悠問道“既如此,我便想問謝郎將一句,古來天子三宮六院宮妃無數,而謙哥卻只有我自己,莫說侍妾了,就連身邊伺候的女人也無一個,郎將如何與謙哥相較”
“帝王之愛,雨露均沾”
“我只有阿姐,也只會有阿姐。”
謝年舟冷冷打斷祝夫人的話,“庸脂俗粉如何與阿姐相較”
祝夫人眼底笑意更深,“郎將這句話,是愿意為儀儀遣散后宮”
這話一出,眾人面上一凜,尋常男人便還罷了,可謝年舟是未來的天子,哪有天子沒有宮妃姬妾的
對于天子來講,盛寵已經十分難得,哪能得寸進尺喲獨寵
祝夫人的這句話,委實僭越太過。
祝謙下意識想去打圓場,陸廣軒低頭飲了一口茶,就連祝寧峰此時也懶懶打開折扇,覺得祝夫人的話是天方夜譚,眾人只覺得祝夫人在得寸進尺,然而祝儀卻攥緊了衣袖,男人天然會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想問題,只有女人才會知道女人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人總會得隴望蜀,保住了自己全家,便想要一份美滿的愛情,愛情有了,又想要唯一,得寸進尺到讓她都覺得自己很矯情。
可矯情也好,得寸進尺也罷,這的確是她想要的,比榮寵風光更重要千百倍的東西。
與阿爹阿娘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阿爹,阿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一直沉默著的祝儀終于出聲,她輕聲打斷祝謙的話,抬眸看向謝年舟,“小舟,立鄴城為陪都也好,封賞我家也罷,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