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振心里算盤著趙棟既然有所準備,那么硝石炸墻這一招就算用老了。
一旦僵持下去,錢銀糧草不多的義軍勢必要吃虧,壓根耗不起。
現在鐵弗人也在蠢蠢欲動,找尋著機會報復著義軍,若是跟大魏人馬僵持,說不定他的屁股后面就會著火,白白讓鐵弗人占了便宜。
如此這般思索之后,裘振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地圖上的遷西糧草營。
這個大營如今簡直肥得流油,若是能吞下,根基就穩固多了。
只要拿下這里,他所有的難題全都迎刃而解
不過,那鎮守遷西糧草營的韓臨風并不是個好對付的裘振忍不住摸向了自己肩頭的傷。
這個韓臨風,當真是跟他犯沖既然在惠城功虧一簣,沒能拿得住姓韓的,那么下一次,他可要精心準備,保證萬無一失
裘振很信命,在他年幼流離街頭的時候,曾有個落魄的老算命先生給他看過命,說他此生命里有梟,是能逢兇化吉之相。
只是這梟雄需要福祿之氣將養,不然結局大多凄慘。當時年少的他還不放心,問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
那老先生攆著胡須沉吟了一會道,他大約會床榻而終,便不肯再解釋。
不過裘振現在自己琢磨想來,大約就是躺臥床榻老病而死的意思。
這段年少時的對話,裘振一直牢記在心現在他九死一生,終于成為叛軍統領,便更加相信自己遇到的那位老先生乃隱世高人。
韓臨風就算他再怎么厲害,自己還不是從他的身邊順利逃過了幾場死劫何懼之有
只是單純在戰場上弄死這廝,都不足以暢快
想到那韓臨風居然接收了曹盛的錢銀,裘振的腦子轉了幾轉,跟自己的心腹說到“你們說曹盛要投誠,可是我聽說城里關于他的懸賞一直都未撤銷。由此可見,這招安也是曹盛一廂情愿。不會是韓臨風跟曹盛一直暗中勾結,所以曹盛才會將錢銀給他吧”
裘振的心腹自然知道曹盛還沒有死的真相,聽統領這么一說,立刻接著道“說不定就是曹盛給韓臨風和游山樾牽線搭橋的姓游的老東西,答允了您卻一直不見給銀子,當真可恨”
裘振卻微微一笑,勾著薄薄的嘴唇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你說朝廷里知道了韓臨風這個偏宗世子卻跟義軍首領暗中勾結,他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腦袋呢”
手下人一聽便心領神會,小聲道“要不要寫封告密信,將他給捅上去只是該跟誰來訴說此事呢”
裘振卻已經有了備選。那王昀雖然被撤職,可是長溪王家卻根深葉茂,王家的親信還有許多留在了惠城。
其中有幾位,甚至是朝廷委派的巡營使,定期督察軍營瑣事,還有諸位將士言行,上呈給天子。
現在王昀被撤職,王家一定急于要找茬重新奪回兵權
韓臨風又跟那個趙棟過從甚密,若是韓臨風有這樣通敵的把柄,自然要牽連上將軍趙棟。相信王家一定會好好利用,大做文章
想到這,他揮手讓手下人研墨寫信,待告密信寫成,會送到惠城巡營使的府宅。
等他將這暗線布好,就靜待火捻子被點燃,過些日子,總要聽到些聲響。
這樣的悶雷暗炮,看姓韓的能不能躲過
想到這,裘振又是不禁冷笑。
就在這時,營帳里走進幾個部下,詢問著他“裘統領,既然軍資遲遲未到,我們是不是要緩一緩攻打經州的時間”
可是裘振卻毫不遲疑道“不必等了,即刻開拔,奔赴經州”
部下們聽了都面面相覷,有些遲疑“可是這么做會不會有些太趕了”
裘振卻冷笑了兩聲,意味深長道“想要打到肥兔子,就得能迷惑住它,待它松懈了之后,才好摟草打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