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凝青有些不解,她自認自己修道千年,千刀萬剮亦能不動眉梢半分,早該生死看淡,因緣盡釋才對。
“尊上。”靈貓苦惱,又喚她,“您是作為王凝而死,并非作為晗光仙君而死。一介凡人如果尸骨四分五裂,死后被挫骨揚灰,她肉身不全,靈魂難安,這怎能不苦”
望凝青一怔,挑眉“有理,是我癡了。”
望凝青話音剛落,一掌擊向自己的丹田靈府,干脆果斷地將那一口來之不易的清氣給擊散了。
靈府破碎,望凝青嘔出一口血,她冷著臉,將血跡拭了。
“尊上”靈貓頓時驚了,炸毛跳起,“您這是作何”
“如今大錯已彌,留著這一身武功也毫無意義,我能堪破生死,不過是因為我擁有改變和選擇的權利,這不妥。”
武功絕世,是底氣,劍道存心,是傲骨問道之心不死,長劍作骨不折,這不是王凝,是問道千年的晗光仙君。
王凝會絕望,晗光不會,她不曾入世,心為過客,何來苦痛可言
“可也不需要您自廢靈府啊”靈貓眼淚汪汪,“靈府破損,元氣大傷,您會折壽的。”
“折壽”她神情寡淡的面容上忽而綻開艷艷的笑,有別于平日做戲,晃得靈貓險些一腳踩空,“那豈不是求仁得仁了”
次年,袁蒼率領景國曾經的鎮北大軍連奪三城,占據漠北之地,自立為王。
袁蒼稱王后的第一時間,便是揭露當年袁家滅亡的真相,并將攝政王為謀奪帝位而通敵賣國、截取軍糧、買賣民女、刺殺昌順帝之事布告天下。他麾下軍師文采極佳,連發三道戰爭繳文,分別斥攝政王,斥昌順帝,斥朝堂奸佞之臣。那三篇戰爭繳文字字珠璣,慷慨激昂,論國祚,論王道,論家國天下,論馬革裹尸,累累血績,直看得人熱血滾燙,眼角發酸,恨不得立刻隨他們戎馬天下,為蒼軍肝腦涂地。
戰爭繳文一出,天下大驚。
攝政王有心平反,卻憂心離京后與叛軍交戰傷了元氣,兩敗俱傷反倒作了長公主的嫁衣裳,是以裝聾作啞,推脫了事。而垂簾聽政的容華公主卻是謄了那戰爭繳文,拿回府中細細觀看,可看來看去,昌順帝的累累罪行中居然沒有容華公主之名。
袁蒼麾下文采過人、心有千秋的軍師,正是那蕭家蕭瑾。
“欺人太甚”
望凝青覺得蕭瑾當真不是東西,她勞心勞力,機關算盡,居然不配在恥辱柱上有個姓名
沒有罪狀,哪里來的千夫所指哪里來的車裂之刑
望凝青冷著臉,看著封地剛送過來的月例,忍不住冷笑一聲,將銀子丟進了庫府,什么狗東西這氣運之子不配擁有她的十萬雪花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