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紀新雪對長平帝的了解。長平帝決定要做某件事的時候,越是不動聲色越勢在必行,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如同當初以黎王為誘餌,干凈利落的除去蔣半朝。
也如早就暗示紀敏嫣和紀明通想要廢后,甚至連仍在路上的紀璟嶼都知道這件事,唯獨沒有告訴他。
可見在此時的長平帝眼中,他不僅是兒子,也是獵物。
紀新雪不想按照長平帝的指引,落入名為太子的陷阱,只能趕在長平帝收網之前破局。
這對他,對長平帝,對朝堂都是好事。
現在上折請求成婚,他和虞珩只是不分性別的追求真愛。
無論是當初人盡皆知的婚約,還是他男扮女裝的十八年,都能為他和虞珩的行為給出合理的解釋。
帝王愛女和金尊玉貴的小郡王,仗著身上的寵愛行事肆無忌憚。從某些角度講,反而是合理的事情。
如果等到長平帝透露想要立他為太子的意思,再當眾上折請求成婚。
不僅會顯得長平帝有眼無珠,甚至昏庸,還會讓長平帝對他和虞珩不顧大局的行為失望透頂。
到那個時候,才是做什么都晚了。
至于不在大朝會當眾提起想要成婚的事,先私下對長平帝坦白
紀新雪能肯定,他敢僥幸賭長平帝的心軟,長平帝就敢賭他會以大局為重,立刻下旨冊封他為太子。
身為太子,肯定不能輕易離開長安。
虞珩卻不同。
做為有兩處封地的郡王,虞珩只是正常的巡視封地,就要在長安之外的地方呆四年。
如果長平帝心狠,隨便找些理由,便能輕而易舉的讓虞珩連續十幾年在長安之外的地方打轉。
即使他能堅持不娶妻、不納妾,讓長平帝心軟妥協,也沒辦法彌補他和虞珩無故分別的日子。
不知過了多久,回廊處仿佛雕塑似靜立的人,終于換了個姿勢。
虞珩仔細抖落披風上沾染的雪花,踏著雪地大步朝書房門口走來。
紀新雪心頭微動,隨便拿起封文書攤在面前,假裝正在專心致志的研究文書上的內容。
無論虞珩是否答應,他都會在明日的大朝會,當眾提出要和虞珩完成當年的婚約。
寒風順著門縫涌入書房,紀新雪佯裝平靜的臉色立刻失去從容。
是誰告訴他雪天會比平時暖和
紀新雪抓起桌角已經失去溫度的手爐跑到虞珩身邊,拉著他去火盆前暖身,“手掌怎么如此熱”
他眼中浮現驚訝,下意識的踮起腳。以腦門貼腦門的方式,試探虞珩是否在發熱。
虞珩在院子中停留那么久,手指的溫度竟然與手爐差不多。
“沒事。”虞珩拉著紀新雪的手摸向肚子的位置,從披風中拿出兩個巴掌大的手爐,笑著道,“這件披風里有八個放手爐的位置。背上、大腿和小腿旁邊都有手爐。”
紀新雪點了點頭,親自解開披風,核實虞珩的話。
除了背上的手爐還有幾不可查的余溫,其他手爐的溫度幾乎與大雪相同,可見虞珩在外面停留的時間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