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個心思狠辣不亞于英國公老夫人,偽善程度不亞于英國公夫人,推卸責任的本事直追英國公的人。
紀新雪萬萬沒有想到,他最先在祁柏軒身上看到的特質,居然是不亞于鄭氏的能屈能伸。
既然如此捧著他,靜等他只能伸,不能屈的時候。
紀新雪正要輕描淡寫的帶過行禮之事,進一步的試探祁柏軒的性格,忽然見祁柏軒起身跪倒,口稱拜見殿下。
他臉上剛展開的笑意稍稍凝固,大步走到祁柏軒身邊,全憑老道的經驗說客氣話,“伯父何必如此多禮我與鳳郎自幼在同處玩耍,怎么會讓你行大禮。”
祁柏軒順著紀新雪的力道起身,回到原本的位置落座,絲毫不理會紀新雪給彼此遞臺階的話,像是正因此生悶氣,故意晾著紀新雪。
虞珩自然而然的推開紀新雪,坐在祁柏軒和紀新雪之間,開門見山的問道,“阿耶專門來找我,可是有事要吩咐”
“沒有。”祁柏軒立刻道,“聽聞你從皇陵回長安之后始終未曾出門,心下擔憂,特意來看看。”
紀新雪端起茶盞,擋住嘴邊的冷笑。
嘴上說著關心虞珩的話,眼中卻沒有半點溫度。
祁柏軒竟然連帶著目的哄騙虞珩,也做得如此敷衍。
虞珩點頭,反問道,“祖母的身體如何我這里有顆能續命的百年參。本想給信陽郡王做壽禮,若是祖母的情況危急,就先給祖母,我再命人搜尋其他補藥給信陽郡王。”
祁柏軒點頭,“先給你祖母。”。
紀新雪見狀,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簾,思緒逐漸變得復雜
難道是他想錯了
如果祁柏軒是個聰明人,虞珩越是表現的與他親近,他越不該在這個時候要虞珩的東西。
慢慢積累拒絕的次數和價值,才能理直氣壯的索要更貴重的東西。
紀新雪覺得祁柏軒在行大禮之前和行大禮之后,有很強烈的割裂感。
他有預感,弄明白祁柏軒身上的割裂感來源于哪里,就會明白英國公府為什么千方百計的阻止祁柏軒回長安。
虞珩立刻命青竹去百年參,如同閑話家常似的對祁柏軒道,“聽聞弟弟妹妹們已經在近日抵達長安,您為什么不將他們帶來我還沒見過他們,應該賞他們些見面禮。”
“不必。”祁柏軒眉宇間出現明顯的褶皺,語速也比之前快了不少,“只是些庶出的孽障而已,如何與你相比你不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虞珩下意識的想到暗自與他通信多年的祁株,起身表示對祁柏軒的尊敬,“孩兒謹記阿耶的教誨。”
祁柏軒昂頭看向對他來說全然陌生的嫡長子,眼中的冷漠逐漸減少,主動問道,“你阿娘的牌位在何處帶我去看看。”
紀新雪抬起眼皮,暗道祁柏軒不要臉。
十二年生出九兒九女,居然還有臉去見魯國公主。
“宗人府測算阿娘會在年底遇煞,昨日特意派人來暫時封存阿娘的牌位,等待明年再重新供奉阿娘。”虞珩低聲答道。
祁柏軒剛變得溫和的雙眼再次凝結,沉默的盯著桌上的紅橘,良久沒有出聲。
虞珩仍舊保持肅立承庭訓的姿態,光明正大的抬頭與紀新雪交換眼色,眉宇間的冷漠半點都不比祁柏軒少。
他對父親失望過太多次,已經沒有任何期望。
紀新雪默默閉上嘴,咽回準備打圓場的話,盯著順著窗戶縫隙溜進屋內的光斑發呆。
祁柏軒究竟是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