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處處都透著違和,又抓不到究竟是什么地方違和。
真奇怪。
不知過去多久,終究還是祁柏軒率先沉不住氣。
他收回落在紅橘上的目光,再次抬頭看向虞珩,慢吞吞的道,“你在北疆做的很好。”
紀新雪陡然回神,立刻脫離即將睜眼睡著的狀態,再度端起茶盞,仔細將祁柏軒的所有反應記在心底。
虞珩一本正經的道,“阿耶謬贊,孩兒愧不敢當。”
祁柏軒沉默良久,才干巴巴的道,“陛下也認可你的功績,給你許多賞賜。”
虞珩轉身朝皇宮的方向拱手,繼續敷衍,“陛下大恩大德,孩兒永不敢忘。”
祁柏軒沉默的時間更長。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想對虞珩說難以啟齒的事,苦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鴻臚寺卿可用過早膳”紀新雪放下茶盞,提議道,“不如我們早些用午膳。”
聽說祁柏軒受到英國公和英國公夫人的約束,無法再沉迷于女色,突然開始熱衷于收藏各色美酒。
虞珩順勢道,“孩兒的庫房中有半壇將近十年的江南果酒,請阿耶賞臉。”
“嗯”祁柏軒眼中浮現肉眼可見的掙扎,大多時間都慢吞吞的語速陡然變快,“白日不方便飲酒,你讓人將酒找出來,等會我帶走。”
虞珩毫不猶豫的點頭,“孩兒這里還有八年的櫻桃酒、十五年的綠梨酒、異域而來的二十年葡萄酒”
隨著虞珩報出的酒名越來越多,祁柏軒的雙眼也越來越明亮,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肉眼可見的容光煥發,仿佛瞬間年輕七、八歲。
“找出來,等會我全都帶走”祁柏軒撫掌而笑,原本因為表情冷淡維持的斯文瞬間消散的干干凈凈,只剩下渾厚的濁氣,比英國公夫人更像將行就木的人。
紀新雪將祁柏軒的變化盡收眼底,腦海中只剩下離譜二字。
難道是他冤枉了祁柏軒
紀新雪仔細回想不久之前發生的事,突然產生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想法。
祁柏軒剛開始沒有隨林釗對他行禮,不是因為不愿意對他行禮或存在氣勢博弈的念頭,只是單純的因為早就將虞朝律法忘在腦后,所以才會在聽到虞珩解釋之后,又朝林釗求證,然后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行禮
所謂的冷淡也不是欲擒故縱,是反應遲鈍。
除了主動開口夸虞珩在北疆的功績,祁柏軒自始至終都是順著虞珩的話往下說。
其中只有說到剛從江南回到長安的孩子時,祁柏軒的語速突然變快,堅定的劃開虞珩和那些庶出子女的界限,強烈的表達反對虞珩和那些人來往的情緒。
紀新雪合理懷疑,祁柏軒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思路突然變得流暢,是因為有人專門囑咐過這件事。
然后是拒絕美酒卻要將美酒帶走的時候語速變快,因為這是真正的引得祁柏軒感興趣的事。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英國公府想盡辦法的阻止祁柏軒回長安,難道只是因為心知肚明祁柏軒已經是個廢人,怕他不小心泄露秘密
紀新雪以手杵額,腦海中頂天立地的離譜二字越來越巨大。
他覺得,自己根據祁柏軒的表現做出的各種推測,也可以用兩個形容。
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