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帝毫不客氣的抬手掐在紀新雪臉上,臉色毫無預兆的緩和,“你說得對。”
兩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去英國公府給陌生的女郎撐面子,能耗費整日的時間,竟然完全不記得進宮請安。
虞珩立刻的察覺到來自長平帝的凝視。
他眼中浮現遲疑,選擇順從腦海中下意識的想法,向前邁步。
隨著臉頰突然緊繃,落在虞珩臉上的犀利目光也變得慈愛起來。
“給阿耶請安”
沒等長平帝應聲,紀明通便笑嘻嘻的起身,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轉向多日未見的人。
“你”燦爛的笑容還沒徹底舒展就陡然凝滯,她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的臉怎么了”
猶如凝脂般的臉頰忽然多出幾道如同胎記似的紅痕,委實令人心疼的厲害。
紀新雪摸了摸不痛不癢的臉,眉宇間盡是茫然。
若不是紀明通眼底的心疼過于真切,他都要懷疑,紀明通是不是故意與他玩笑。
直到虞珩抬手點了下側臉幾不可見的紅痕,紀新雪才恍然大悟。
他瞥了眼長平帝無動于衷的背影,對紀明通解釋道,“早上出門前抱了會兒不知從何處來的貍奴,想來是沒留意的時候被貍奴抓了下。”
“哪來的野貍,竟然如此狠心”紀明通橫眉倒豎,想也不想的道,“你等著,我剪禿那只貍奴的腦門給你出氣”
長平帝聞言,頓時覺得頭頂有涼颼颼的風吹過。
他輕咳一聲,似笑非笑的問道,“我怎么不記得,什么時候允許你去安國公主府”
紀明通熟練的抱住長平帝的手臂撒嬌,“我只是想給阿弟出氣。讓金吾衛將野貍抓進宮也行,等我給它剃完頭,再讓阿弟接它回去。”
紀新雪委實沒能忍住看向長平帝的沖動,立刻收到警告的目光。
他自然而然的移開目光,仍舊滿腦子都是野貍、剔禿等詞語。
如果長平帝禿頭
嘖,俊美的人即使禿頭,也是俊美的禿頭。
然而帶入毛絨絨的貍奴,想象貍奴只有腦殼沒有毛毛的畫面,紀新雪頓時破功,趴在身側的虞珩肩上笑得發抖。
不愧是紀明通,真能折磨貓。
長平帝捏了捏眉心,險些被不省心的兒女氣得笑出聲,問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小五先招惹野貍”
“怎么可能”紀新雪驀的睜大眼睛,不服氣的道,“除非那不是野貍,是野老虎。”
阿雪最憐貧惜弱,怎么可能主動欺負弱小的貍奴
不僅長平帝眼底的無奈更甚,始終面無表情的虞珩也默默抬手捂臉。
長平帝不想與紀明通分辨野貍和野老虎,若無其事的問道,“想去安國公主府”
“不想”紀明通下意識的挺直腰桿,看向長平帝的大眼睛滿是真誠。
她真的不想去安國公主府。
對她來說,安國公主府并不特殊,只是個既有阿雪,又有紀成的地方而已。
不去安國公主府,她也能在其他地方看到阿雪。
阿耶不允許她與紀成見面,如果她不聽阿耶的話,紀成十有要倒霉,甚至不得不離開長安。
相比與紀成匆匆見面,然后害得對方只能遠離父母家人,紀明通更希望保持現狀。
今日紀成去城郊玩,她在宗室姐妹家中玩。
明日她去莊子擼綿羊,紀成在長安斗雞。
即使不能見面,必須忍住打聽對方消息的念頭,他們也能通過旁人的只言片語得到對方的消息,去對方去過的地方,做對方做過的事。
長平帝抬手在紀明通頭上輕撫,不出意外,又毀了個發髻。
這些日子紀明通和紀成的避嫌,皆被長平帝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