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于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很容易令人產生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祁柏軒怔怔的望著床幔。
似乎做了個夢,但已經想不起來夢境的內容。
算了,何必為難自己
他伸手摸向床內的金鈴輕輕搖晃。
金鈴上纏繞著絲線,另一端的金鈴在隔間,能叫來守夜的仆人。
“你醒了。”角落傳來幽怨的聲音。
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聽過,肯定不是家中的仆人。
祁柏軒既不怕死,也不怕鬼,神色如常的問道,“你是誰”
紀新雪冷笑,“我是被你騙來的倒霉蛋。”
他離開英國公府之后,徑直去安國公主府等虞珩,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眼看就要宵禁,只能再趕來英國公府。
這才知道,祁柏軒說英國公夫人馬上就要虞珩才特意為戴孝留下。
虞珩已經睡下,紀新雪卻怎么都睡不著,便來看看祁柏軒的良心痛不痛,會不會做噩夢,沒想到剛好趕上祁柏軒起夜。
祁柏軒陷入沉默
他最近似乎沒騙人
紀新雪沒有與祁柏軒打啞謎的興致,開門見山的問道,“楚清玖是誰”
“五殿下”祁柏軒反問。
紀新雪再次冷笑。
反應很快,能立刻判斷出誰會關心楚清玖。
他再次問道,“楚清玖是誰”
祁柏軒慢吞吞的坐起來,“我是在去江南赴任的時候遇到芊芊,他是個商家郎君,父母帶他走親戚的時候遇到劫匪,直系長輩全部亡故,只剩下旁支年壯力強的窮親戚。”
“彼時他才五歲,我看他可憐,就將他收在身邊做小廝。”
紀新雪眼中浮現復雜。
五歲的商家郎君和年輕力壯的窮親戚,可想而知,楚清玖如果沒有遇到祁柏軒,會是什么下場。
但這不是楚清玖眉宇間與虞珩有五分相似,又得祁柏軒賜名的理由。
紀新雪不想知道楚清玖的來歷,只想知道祁柏軒養楚清玖的原因。
“他為什么大名叫楚清玖,小名叫芊芊”紀新雪追問。
床帳內的祁柏軒表情冷漠,與下午面對英國公夫人時笑語晏晏的模樣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昂頭看向依舊看不清的床幔,耐心的解釋道,“他父母雙族都沒留下直系長輩,可見風水不太好,未免他也被連累,就隨手為他改了個名字。”
“芊芊的祖輩出身荊楚之地,以楚為姓避禍再好不過,清玖出自前人詩詞,我那日正好在翻看詩集。”祁柏軒哂笑,“至于芊芊民間有言,幼時多災多難的人大多是生錯了性別,閻王要招他回去,撥亂反正,應該取個與性別相反的小名。芊芊是郎君,應該取個女郎慣用的小名。”
紀新雪聞言,眼中的譏諷越來越濃。
是正好在翻看詩集,還是因為想要給楚清玖重新取名,特意翻看詩集
無論祁柏軒對楚清玖有多好,他都無權質疑,但他會替虞珩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