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剛剛,紀新雪才下定決心,留下蘇嫻身邊年紀偏小的宮女做女官。
紀新雪收拾整齊出門時,鐘娘子已經不知所蹤。
高挑宮女得知晴云已經被紀新雪賜名,眼中非但沒有嫉妒,反而看上去比晴云更高興,對紀新雪的態度也更加恭敬。
假裝沒看到彩珠和彩石眼巴巴的目光,紀新雪徑直帶著晴云和晴云的親姐姐碧絹出門。
早就等在側門處的四娘子先是抱怨紀新雪來得太晚,然后將紀新雪拉到一旁私語,“是不是你原本的侍女太拿不出手,小阿婆才讓她們跟著你”
紀新雪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四娘子的話雖然說得難聽,卻是大實話。
“她們要是敢奴大欺主,你一定要去告訴小阿婆。我們才是親人,她肯定不會容忍外人欺負你,什么長輩身邊的貓兒狗兒都要尊敬,全是下流的賤婢哄騙主子的話。”四娘子晃了晃緊握的拳頭,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紀新雪的表情,大有只要紀新雪面露遲疑,她就立刻替紀新雪教訓刁奴的意思。
紀新雪被四娘子逗得笑出聲來,連連對四娘子保證,絕不會被晴云和碧絹欺負,如果發現不對勁,就算不告訴蘇嫻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四娘子,四娘子才矜持的點了點頭,去找她心愛的小馬駒。
在虞朝,沒有女子出門要帶面紗遮臉的說法。
如果紀新雪會騎馬,還可以像四娘子那樣,騎馬去國子監。
可惜,他不會。
所以他只能透過晴云掀開的布簾去觀察街上的熱鬧。
可惜王府侍衛眾多,他們也不是專門出來游玩,紀新雪只能粗略的將路上的行人和街邊的鋪子看在眼中。
不愧是開國皇帝是女子的朝代。
大街上不僅有如同四娘子這般騎在馬駒上,任人如何打量都不怯場的女郎。還有腰邊掛著長刀的王府女侍衛。
身著布衣頭上只有木簪,滿身書卷氣的女書生。
街邊偶爾閃過背影的貨郎,頭上也簪著好幾朵絹花
王府儀仗從側門進入國子監,等候已久的國子監小學博士主動給二人行禮,“在下國子監小學博士陳封,給兩位縣主請安。”
陳封早就將即將入學讀書的所有祖宗銘記于心,被祭酒大人以朱筆圈住的嘉王府縣主,更是祖宗中的祖宗。
所有入職國子監小學的人,最先被上官囑咐的事,都是千萬不要讓嘉王府的貴主在國子監受委屈。
整個國子監都會因此變得不幸。
陳封不著痕跡的打量兩位小娘子。
左邊的小娘子頭上戴白玉孔雀步搖,點綴著細碎的草形細釵,寶藍色的馬面裙隨著主人的走動掀起陣陣波浪,小娘子本人面容姣好神色沉靜,仿佛海上明月,皎皎生輝卻凌駕在紅塵世俗之外。
右邊的小娘子與左邊小娘子的裝扮仿佛,卻是在頭上簪了朵讓長安貴女趨之若鶩的彩云月季,以云形金制細釵做點綴,身著正紅色鳳紋百褶裙,明媚的臉上皆是天家威儀,令人望之生怵。
一時之間,陳封竟然不能肯定,哪位小娘子是宣明縣主,哪位小娘子是寧淑縣主。
嘉王愛子之名,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