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放過小郡王也放過自己。”
祁株抿緊嘴唇,將已經到嘴邊的諸多話語都咽了下去,悶聲道,“無事,回府。”
車夫面露猶豫,不得不在祁株的怒容下硬著頭皮開口,“可是您的仆從沒隨您出來,他們”
“不管他們,立刻回府”心情正糟糕的祁株一腳踹在馬車架上,“服侍主子不盡心的賤婢,還要我等他們”
從未見祁株如此發怒的車夫立刻放下車簾,按照祁株的吩咐驅使馬車回府。
李娘子聽聞祁株在下學前回府,聲稱身體不舒服徑直回了住處,立刻放下女兒去找兒子。
自從襄臨郡主去世后,六房的正院就被祁六封存,只有祁六和小郡王才有正院的鑰匙。
小郡王住在東院,李娘子和兒女住在西院。
祁株的住處在西院前頭的書房旁,李娘子過去時,剛好看到祁株房中的女婢灰頭土臉的被攆出來。
李娘子對女婢擺了擺手,疾步走進房門,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祁株雙目猩紅的瞪過來。
“讓你們滾聽不見,是不是沒”看清李娘子的臉,祁株悶頭靠回椅背上,挺直的脊背忽然彎了下去,“阿娘”
李娘子走到祁株身側,滿臉關切的望著祁株,“是不是在學堂受了委屈都是阿娘命不好,連累了你。若不是你外高祖父當年遭大難,我怎么會與人做妾,讓你出生就低人一頭。”
聽著耳邊已經聽過無數次的話,祁株臉上的脆弱頓時收斂,他已經能猜到李娘子接下來會說什么。
好在姑婆愿意照拂我們,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就告訴姑婆,姑婆一定會為你做主。
祁株疲憊的閉上眼睛,輕聲道,“今日小郡王大怒,回落腳處取長劍來找我。”
李娘子環著祁株的手臂驟然縮緊,手忙腳亂的檢查祁株身上有沒有傷口。
祁株抬手擦掉李娘子臉上的淚水,苦笑道,“我沒事,他改主意了。”
“他怎么能動這樣的心思”李娘子抓著祁株的手臂要拉祁株起來,“我們去找老夫人,她定會為你做主。”
“做什么主”祁株紋絲不動的坐在原地,反手拉住李娘子,“小郡王是自己改變主意,又不是別人將他拉開。我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里。”
李娘子滿臉詫異的回過頭,吶吶道,“姑婆心疼你,肯定不會允許他產生兄弟相殘的念頭。”
祁株搖了搖頭,語氣充滿不符合年紀的滄桑,“小郡王這次被罰,下次恐怕真的要將長劍插在我身上才能消氣,曾祖母也不能時時刻刻的庇護我。”
李娘子臉上的驚詫更甚,顫抖著摸上祁株的腦門,“你”
她想斥責祁株的想法不對,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反而背后的冷汗越來越多,不知不覺將將祁株緊緊抱在懷里。
祁株這些話說給李娘子聽,何嘗又不是說給自己聽。
他紅著臉推開李娘子,轉而握緊李娘子的手,語氣中的歉意越來越濃,“我知道阿娘因為沒能出生的兄長憎恨襄臨郡主,但襄臨郡主已經過世,你總不能用我的命去給小郡王添堵。阿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續娶,我還要給你和妹妹撐腰。我們算了吧。”
李娘子先是怔住,繼而再也忍不住洶涌的淚水,“我沒有,阿娘真的沒有,我怎么敢記恨她,阿娘全都是為了你。”
英國公府在老英國公過世后分家,新任英國公將兄弟們都分出的時候,順便將自己庶子都分了出去,只留下大房長子,三房嫡次子和六房嫡幼子。
祁株的父親就是六房嫡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