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指著單子上的東西道,“長輩們心慈,不給小輩零花錢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忍心收小輩如此貴重的禮物”
花姑姑被紀新雪一毛不拔的架勢震懾住,竟然想不到該如何開口勸說。
“這里。”紀新雪指著簪花小楷列出的舉例,慢吞吞的道,“改成親自抄寫福、壽,找五十歲以上的人寫百壽圖、百福圖之類的東西,花銀子在寺廟給他們點長明燈、讓道觀的人做法事”
花姑姑心領神會,嘗試著按照紀新雪的想法提出建議,“還可以勞煩小郡咳,讓國公府的小郎君親自分絲線,請繡娘用小郎君親自分的絲線繡字。”
紀新雪想了想,只是繡字,最多在繡線和布料上花點錢,拿到禮物的人卻沒辦法將禮物變現,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種禮物也好,雖然花錢但讓收禮的人只能干看著眼饞。
翌日,紀新雪將花姑姑重新謄寫的單子交給虞珩。
虞珩大致看了眼單子上的東西,遲疑著開口,“每種都準備上”
會不會有點少
他記得林釗每次準備的禮物,都有好幾箱子。紀新雪給他的單子上,每個身份的人后面卻只有五六樣東西。
紀新雪氣得笑出聲來,“是從單子上列舉的東西中選一樣送。”
看著虞珩已經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紀新雪心中忽然生出股邪火。
他輕輕拍了下虞珩手中的單子,故意做出無能為力的模樣,沮喪的低下頭,“我只知道你從前日常走禮的方式不對,卻不知道該怎么走禮才正確,只能讓從宮中出來的姑姑按照尋常國公府小郎君的情況列出這份單子。”
“你先按照這份單子送,如果有人說你不對,沒有郡王的氣派,你就”紀新雪猛得抬起頭,眼中滿是終于想到好主意的驚喜,語速都快了不少,“你可以帶著從前的送禮單子和被說不對時的送禮單子,去找清河郡王。他老人家既是郡王又是宗室族長,肯定比你,比我,比英國公府的那些人都懂得郡王該怎么做,才能在日常走禮中不失氣度。”
虞珩沒打算拒絕紀新雪的好意。
自從在冷暉院與紀新雪玩游戲后,虞珩就時常想起他親手放在涂墨點的紙片下的那些稱呼。
他從來都不會主動去想這些讓他不高興的人。
看到整整擺了三排的稱呼,虞珩才驚覺,英國公府居然有這么多讓他討厭的人,他還每年都要給這些人送壽禮和各種各樣的節禮。
為此,虞珩專門去琳瑯閣找老掌柜,假裝不經意的提起三年之約,這才知道,短短一年半的時間,他送給英國公府大小主子們的禮物加起來,已經價值五萬八千三百二十六兩。
當老掌柜板著臉問虞珩,都收到英國公府的人什么回禮時,虞珩竟然只能想起英國公給他的白玉小羊。
虞珩沒回答老掌柜的問題,沉著臉離開琳瑯閣后,鬼使神差的去了當鋪,讓當鋪的人給他隨身攜帶的白玉小羊估價。
當鋪掌柜的話曾連續幾天在虞珩夢中出現。
“只有巴掌大的小玩意,料子也沒到頂級,還是在皇陵那等苦寒的地方找人雕刻而非大家名品,最多二百兩銀子。”
虞珩不信邪,又跑了三家當鋪。
前兩家只肯給他一百八十兩銀子,最后一家更過分,只肯給他一百五十兩銀子。
這讓從來沒將送出去的東西當成銀子的虞珩,第一次因為開銷產生類似心痛的感覺。
紀新雪再次與他說起送禮的事前,虞珩就在思考,怎么才能在不輸氣勢的情況下,交代老掌柜更改給英國公府的備禮標準。
此時見到紀新雪全心全意為他操心、替他高興的模樣,虞珩哪里還能說出半個不字,立刻對紀新雪保證,下學就去找老掌柜,讓老掌柜以后按照單子上列舉的東西備禮。
紀新雪原本希望英國公府的人能要點臉,別再明目張膽的欺負虞珩。如今卻暗自期待英國公府的人更不要臉,最好因為虞珩的突然小氣大鬧一場,直接鬧到清河郡王那里去。
可惜直到射課結束,張思儀快樂的抱著虞珩送他的小馬度過八歲生辰,老掌柜已經按照新送禮標準為虞珩給同輩的堂姐和堂兄準備了兩次生辰禮,英國公府都沒有任何反應。
英國公府不僅對虞珩突然變得小氣沒有反應,還開始對虞珩關心備至,先是世子夫人親自六房東院給虞珩道歉,就算虞珩沒有接受世子夫人的道歉,英國公府也沒為難虞珩。
國公夫人幾乎每天都會特意交代人到國子監來給虞珩送些東西,有時是糕點,有時是打發時間的玩物,每次都大張旗鼓,恨不得鬧的寒竹院隔壁的寒梅院都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