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老夫人和國公夫人說什么,祁株都只管點頭,根本就不將兩人的話留在心中。
曾經他就是太過相信這兩個人的話,才會忽略虞珩還是宗室郡王。
他和虞珩的差距不止在嫡庶,還在君臣。
雙方相互敷衍了一會,國公夫人又將話題引回虞珩身上,旁敲側擊的問祁株,知不知道虞珩是為什么請假。
祁株只管裝出畏縮的模樣,說自己不敢打聽虞珩的事,非但沒被責問,反而被兩位心疼他的長輩塞了許多好東西。
為了報答兩位長輩,祁株只能保證,今后會將兄友弟恭刻在心上,時刻注意虞珩的動向。
還沒走出老夫人的院子,祁株就想好,下次要怎么敷衍。
他只是國公府庶子,虞珩卻是小郡王,寒竹院又人人都知小郡王看他不順眼,怎么可能讓他打聽到小郡王的事
直到虞珩準備好所有事宜,只等第二日開府大祭的時候,他才去邀請英國公世子作為賓客,見證這件事。
嘴角起著好幾個水泡的世子指著虞珩的臉暴呵,“胡鬧,這樣的大事,為什么不與長輩商量”
虞珩退后兩步,難以置信的望著正滿臉惱怒的世子。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世子第一次對他做出如此兇狠的模樣。
虞珩悄無聲息的咽下淚水,忍得雙眼酸疼,仍舊不肯從世子臉上移開目光,“我與阿祖商量過。”
世子聽了虞珩的解釋,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火氣更大,將桌子上的茶壺和茶盞狠狠的掀到地上,嗓音尖利的幾乎破音,“阿祖你長在英國公府,吃喝也皆在英國公府,居然叫外人阿祖,還對外人言聽計從”
“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世子眼中的厭惡幾乎化為實質。
虞珩呆呆的望著世子,忽然想起一段小時候的記憶。
好像有人對抱著他的虞瑜說過差不多含義的話。
“你執意要將鳳郎留在身邊,是要將鳳郎養成和你一樣冷心冷肺的涼薄性子嗎”
虞珩的沉默讓世子錯以為虞珩是在反省。
世子用力抓著虞珩的手臂,將虞珩往外拖,厲聲道,“你快去告訴清河郡王,將開府大祭的日子推遲,等我給父親去書信商量后,再告訴你怎么做。”
虞珩很憤怒,不是因為世子的態度和世子的話,而是世子想要拖著他走的行為。
他是安國公主府的小郡王,怎么可以毫無尊嚴的被人拖著走
如果母親在天有靈,看到這樣的畫面,肯定會無法安息。
虞珩開始瘋狂的掙扎,然而他就算比同齡人強壯,也只是個八歲的小郎君而已,在平日勤加習武的世子手中,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的不順從卻讓世子大為惱怒,想也不想的甩出一巴掌。
清脆的拍打聲讓吵鬧的書房瞬間安靜下來。
虞珩眼中終于落下淚水,卻仍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脊背甚至更加挺直。
世子呆滯的望著被他打的撇過頭去的虞珩,被酒意刺激得有些混沌的腦子陡然恢復清醒,難以置信的看向打在虞珩臉上的手,對虞珩的怒火皆轉變為對英國公和國公夫人的懼怕。
門外的仆人發現屋內許久都沒再傳出任何聲音,生怕出現意外,再也顧不得會被盛怒中的主子當成出氣筒,連滾帶爬的從外面闖入門內,驚醒各自愣在原地的世子和虞珩。
虞珩轉身就往門外走。
他不是白眼狼,也不必吃喝皆在英國公府。